这些都需要代价。
“所以你说喜欢我也是假的吗?”良久,纪冠城问了这么一句。
“不是。”栾彰摇头,“唯独我喜欢你是真的。”
纪冠城咬住下嘴唇盯着栾彰,像是做了很复杂很激烈的内心斗争才对栾彰说:“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了,我……我可以当做过去已经结束。我们今后可以没有欺骗地好好在一起吗?”
栾彰无奈地叹气,他单手捧着纪冠城的脸颊,手掌慢慢游移到纪冠城的脖颈后,继而低声说道:“我给了你机会先说分手的。你知不知道在一段感情里,先提分手的人才是赢家?”
“我不知道。”纪冠城的眼睛已经变红,“我不知道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为什么要分手,我不知道感情里为什么要谈输赢,我不知道……”
“那我告诉你。”栾彰用自己的额头抵着纪冠城的额头,声音温柔,语气冷漠,“因为你在慢慢的影响我,改变我,我会在种种廉价的情爱纠葛中变得平庸。我不能变成那样,我想要创造一个全新的世界,我几乎快要成了……”说到这里,栾彰的声音有些颤,他顿了顿,让自己变得更加坚定,“我不能停在这里,哪怕你还有利用价值,也都应该结束了。”
他想成为最伟大的人类之一,他想征服时间冲破生命,即便明天就死也无所谓,死既永恒。
只要有纪冠城,他就到不得彼岸。
“所以你原本想要怎么处理我?”纪冠城问,“让我猜猜……是让我觉得现实太难了受不了压力主动和你分手吗?”
“你太聪明了。”栾彰还有心情笑,“所以你看,我立刻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是多么正确选择,我没有再骗你了。”
“我是不是还要感谢你?你……你真的不觉得从一开始这就是不对吗?”
“难道你没有欺瞒过我?”栾彰的表情冷了下来。
纪冠城注视着栾彰不发一言,栾彰拉着他的手走到了书房。轻轻打了个响指,诺伯里便被唤起了,随之出现的还有屏幕上复杂的数据模型以及堪称瑰丽的图案。
纪冠城愣住,那东西他再熟悉不过,他偏头的动作暴露了他想要逃避的本能。
“我如果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也许今天也不会是这样的走向。”栾彰的双手按在纪冠城肩膀上强迫纪冠城面对现实,“你的情感世界里容不得那么多欺骗和瑕疵,面对罪行累累的我,你怎么可能轻飘飘的一笔带过?你要继续跟我在一起,是因为它还没有完成吧?”
他的手锢着纪冠城的下巴,纪冠城奋力挣扎,转头愤怒地盯住栾彰。栾彰有点开心,他喜欢纪冠城这样的反应,这意味着他说对了,有这样反应的纪冠城才是真实的纪冠城,哪怕纪冠城用那种克制压抑的表情问他可不可以不计前嫌的在一起时让他产生了一瞬间松动的错觉。
他一面鄙夷,果然爱情这种廉价情绪会连同人也变得廉价,一面又有些得意,也许纪冠城就是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尊和底线呢?
可是一想到纪冠城背着自己的所作所为,栾彰就冷却了下来。他相信自己在刚刚对谈中快速做出了很多决定选择的同时,纪冠城亦是在做着应对思考。纪冠城足够善良,但善良不是愚笨,纪冠城懂什么是利害关系,既有精心,又有理智。
这些都反应在纪冠城的“杰作”中。
不久之前,栾彰在诺伯里那里发现了一个由于更新造成的小漏洞。这事情不值一提,很快就被诺伯里自行修复,然而在层层神经元之下,他发现了一片空白区域。
这就好像在自己的数百公顷的王国里发现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未命名领地,肉眼不可见的细节让大多数人会觉得很正常。ai自我进化的过程中本就会出现大大小小的问题,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修复迭代,然而栾彰本能地觉得诡异。
诺伯里适时地问栾彰是否知道阿基拉的动向,即便纪冠城没有怎么提过,栾彰自然是关注的。阿基拉的活跃度比之前要低上了许多,栾彰简单提及,诺伯里却说,他感觉不到阿基拉的存在了。
栾彰立刻警觉,他调去了公司所有员工的个人ai动态,每一个都清楚的记录着最近更新时间和执行命令,唯独阿基拉的最后更新时间停留在过年之前。
这不符合纪冠城一贯喜欢往前冲的作风,栾彰怀疑这中间出现了什么问题,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看着那近乎睡眠一样的神经网络图谱,再对比纪冠城本人平静无波的大脑活动,栾彰的心忽然像是被人推到了深渊之前,他感到了对于“未知”前所未有的茫然与质疑,思考许久后,他决定动用自己的最高权限去调用阿基拉的加密数据。
这会从根本上违背他对于个人隐私保护的原则,可是潜意识中的担忧让他根本顾不得那么多。随着过长的解密时间的展示,栾彰更加确定纪冠城搞出来的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期。
因为加密逻辑是纪冠城自己写的,根本没有遵守evo统一的技术标准,这意味着哪怕纪冠城说出来秘钥,但由于标准不一致,别人也需要花费大量时间才能真正解开。
阿基拉里面到底藏着什么值得纪冠城如此大费周章?
栾彰又是兴奋又是气愤地攻克纪冠城布下的天罗地网。解题思路对他来说不算难事,麻烦的是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去找到吻合的开门钥匙,为此他不惜将刚拿到手的算力全部投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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