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瞻大脑宕机一瞬,什么叫杨氤有抑郁症,什么叫有自杀倾向。
杨氤在国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离开之前,杨氤已经被顾瞻养肥了许多,性格也没有从前那般小心翼翼了。
只是两年的时间,将他用心呵护的人变成了这般样子。
顾瞻想起手术结束,杨氤醒来时对自己说的话,当时还不觉得什么,现在想起来,字里行间全是试探与谨慎。
又与医生聊了后续治疗耽误了些时间,以至于顾瞻进病房时杨氤已经睡熟了。
眼下淡淡的乌青,无不在说杨氤这些天没有休息好。
柜子上的本子已经收走,顾瞻坐在椅子上,看着睡颜安静乖巧的杨氤,出了神。
心理医生告诉他,杨氤的抑郁症已经两年了,也就是两年前,杨氤出国后,没过多长时间就有了抑郁症。
可是为什么呢?
他去国外不是自己的选择吗?为什么会出现心理问题?
还有那个本子,被撕毁成那样,竟然还能拼起来,可见杨氤对它非常重视。
既然重视,又为何会被人撕毁?是他自己撕的吗?
顾瞻想不通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以至于杨氤会一声不吭跑到国外,还撕毁了记录着他两年高中生活的本子。
顾瞻用手捂住脸,轻声叹息着。
所有的所有,只有杨氤能回答,但顾瞻不想听杨氤的任何解释。
人就是这么矛盾,明明想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却因为告诉他真相的那个人曾经伤害过他,便不想要真相了。
顾瞻维持着捂脸的姿势,久久没有动,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
手机铃声吵醒了杨氤,顾瞻本想去外面接电话,没想到杨氤一手揉着眼睛,一手竟然抓住了他的衣袖。
“干什么?”手机还在响,顾瞻的声音不大,却能听出他有些烦躁。
杨氤立刻松开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眼睛以下,小声说道:“对不起,我睡懵了,你先接电话吧,别耽误事情。”
顾瞻手指滑动手机屏幕,放到耳边,快步走出去。
泪水打湿了枕头,杨氤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根,疼痛让他呼吸骤然急促起来,但杨氤把半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这让他吸到的氧气越来越少。
呼吸逐渐不畅,杨氤的脸憋的通红,却半点都没有要扯开被子的意思。
他有时候就在想,这样死去,也挺好的。
“杨氤!”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他猛地拉回现实。
杨氤被拖出被子,映入眼帘的是顾瞻担忧的神情。
原来他还是在乎我的。
“你他妈找死吗?”顾瞻怒吼道:“想死不需要用这么痛苦的方法,我直接让医院给你开药,保准你一点都不会有痛苦。”
平时杨氤在想怎么死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但寻死这种话从顾瞻嘴里说出来,杨氤竟觉得无比刺耳。
“不,不要。”杨氤试图去捂住顾瞻的嘴:“不要这么说”
顾瞻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属实是被杨氤气到了。
一手抓住杨氤来捂他嘴的两只手,反手拧到身后。
杨氤吃痛,“啊”了一声,顾瞻充耳不闻,加大了力度。
“想感受到痛苦,我有的是手段,你想试试吗?”
杨氤的泪珠挂在睫毛上,看起来好不可怜,可惜现在的顾瞻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
“对不起,对不起”除了道歉,杨氤想不出别的话。
顾瞻冷笑一声,松开禁锢杨氤的手,离开了房间。
在关门时还刻意加重了力道,房门被他摔的震天动地,幸亏这间病房是在走廊尽头,否则肯定会引来病人看热闹。
白皙的手腕上,留下红到有些开始发青的指印,杨氤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痛苦。
这个顾瞻留下的,杨氤咬住唇,竟然还想加深手腕上的痕迹。
不到五分钟,顾瞻返回,在看到杨氤试图用自己的手重合手腕上的指印时,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叫气笑了。
“我真他妈的傻逼,干什么非要管他,呵”顾瞻站在门边,骂了句脏话。
杨氤浑身一抖,立刻把手背到后面,眼神飘忽不定。
顾瞻走过去,点了点床尾的护栏:“坐到这里来。”
杨氤慢慢挪过去,顾瞻拿出刚才出去找的东西,杨氤在看清那东西时,微不可察的愣了一下。
那是一节绳子,还是极容易磨破皮的麻绳。
“顾瞻,你真的要绑我吗?”杨氤的声音终于带上了害怕,身体还在往后缩。
顾瞻揶揄道:“原来你还知道怕啊,我当你连死都不怕,应该没有会怕的东西了,没想到竟然怕这种死物。”
杨氤想说不是的,他在国外发病时,为了不做出伤害到自己的事情,杨氤会把自己绑起来。
绳子对他来说,并不恐怖,但现在拿着绳子说要绑住他的人是顾瞻。
是那个杨氤在国外治疗最后的希望,最后的精神寄托。
杨氤在国外第一次感觉自己心理出了问题时,就及时去看了心理医生。
每当他熬不下去时,医生总会和他说:“我知道你很痛苦,很绝望,但你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不要让它半途而废。”
“你刚来时,我问过你是否有喜欢的人,你告诉我你有一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但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再见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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