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若是师尊执意留手的话,会死的!”
裂缝之中的碎片微微颤动,一股肉眼可见的波纹瞬间扩散开来,眨眼便蔓延整个命鹤门。
“这一枚禁器碎片中的规则之力,能够让法力被扭曲。
它名为曲祸!”
“准备好了吗师尊?让我们开始厮杀吧!”
扶鸣深深的凝视着命鹤老人。
而命鹤老人此时依旧神色如常,即便鹤头已经被封印,被镇压,也并未从他脸上看到任何的波澜。
听到扶鸣的话,命鹤老人微微叹了口气。
“徒儿,你还不明白吗?”
“为师之所以是你们的师尊,并非是因为规则!
扶安的死,也并非是因为规则!
你所渴求的规则之上,对于为师来说,不过只是可有可无。
真正的规则之上,是强大!
而最强大的……始终是我啊!”
话音刚落,命鹤老人的躯体开始扭曲,脸上的血肉就好似液体一般,将肩头上被封印的鹤头包裹,吞噬,融为一体。
他的身躯并未膨胀,只是扭曲之时,一股赤红色的火焰骤然在他身上燃起,浑身上下开始出现密密麻麻的红色羽毛,竟与火焰交织。
他的头颅也在这一刻转变成了一只狰狞的鹤头,头顶之上的鹤冠垂入血肉之中,取而代之的则是出现了命鹤原本的人脸,五官之上充满了一股狰狞的笑意。
“也罢,最后就让为师再教你一次。”
“规则之力,不该是这么用的!”
自我,本相,眼睛!
红色羽毛交织着赤红色的火焰,在命鹤浑身发出阵阵鼓荡,每一处血肉都充满了鲜艳的光芒,让他看上去就像是穿着一层血色明亮的羽衣。
命鹤伸出了一只手,手指之上窜起了一朵小小的火苗。
“徒儿啊,妄图以法力来影响为师,你虽然做到了。
但你又如何能够面对为师所掌握的规则之力呢?”
那一朵小小的火苗在命鹤的指间微微窜动,火焰从中出现了一个圆孔,火光开始往里面坍缩,又从另一侧变得越发壮大。
不断的坍缩和鼓动之下,原本只是指头大小的火苗,很快变成了拳头大小。
“你看,点灯法实际上是不需要法力的,从你们每个人开始掌握这道术法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它其实来源于我们的自身,而它可以引燃万物生灵!”
“就像这样!”
话音落下,命鹤将指尖的火焰屈指往外一弹。
原本拳头大小的火焰,骤然之间便出现在扶鸣的面前,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好似停滞,唯有命鹤的声音继续响起。
“你看到这团火了吗?这其实就是规则,而它并非来源于禁器,而是来自于为师曾经的弟子,也就是你曾经的一位师兄!”
“他在第一次入劫之时看到了真正的自我,他的灵魂,印刻了自我,所以这一部分规则,也来源于自我!”
随着命鹤的话音缓缓道来,原本停滞的一切,在瞬息之间开始归于寻常。
在扶鸣脸上的裂缝骤然睁大之际,就像是目光的凝滞,火焰快速的没入他的肉身之中。
嗡!
仅仅只是一瞬,扶鸣数丈高的身躯,便被一股赤红色的火焰所笼罩。
他的身体之上开始从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孔洞,就好似先前火焰在命鹤老人手中所出现的轨迹重合,扶鸣全身的血肉也在向着孔洞之中扭曲和坍缩。
凄厉的惨叫声从扶鸣的身体当中所发出,一遍又一遍的向着四周扩散,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是当他的血肉坍缩之后,转而膨胀的一刹那却出现了大面积的破裂之时。
原本连接着他肉身的那些血肉触须,同时也在快速的鼓胀起来,向他的身体当中灌入更多的血肉。
他似乎在努力的维持着自己的肉身,不在这股名为“自我”的规则之力下崩溃。
但是他的肉身却在不断的扭曲,一遍又一遍的坍缩,始终无法恢复正常。
而就在这个时候,命鹤老人又开始了新的动作。
他从自己的身上拔下来了一根羽毛。
红色的羽毛上燃烧着赤红色的火焰,散发出红色的光芒。
虽然这些许的光芒与此时他身上所散发的光芒相比,如皓月与萤虫,但却不可忽视。
随着火焰在羽毛上面交织,当羽毛被拔下的那一刻,便成了燃烧,羽毛中烧出了黑色的烟雾,萦绕着打着旋,即便周围依旧还有风暴。
“这也是一种规则,它同样来源于为师曾经的一个弟子,他比你早很久,说起来和你很像,也是为师曾经的二弟子。”
“他曾在见到沧浊之时,看到了本相,所以这一少许的规则之力,为师将它称为本相。”
命鹤老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狰狞的鹤头上浅浅的露出了一个笑容。
火焰将羽毛燃尽,黑烟寥寥升起,突然化作扶鸣的模样。
黑烟所化的样子,是扶鸣平时的样子,没有哪里不同。
但是这道黑烟在化作扶鸣的模样后,仅仅只是向前走了两步,最终却是缓缓消散。
而伴随着黑烟的消散,此时饱受火焰摧残的扶鸣,体内却是散发出大量的黑烟。
黑烟顷刻间将他的身体包裹,在一边承受前一道规则之力的同时,原本已经化作怪物模样的扶鸣,却是快速的向着本来的面貌变化。
他浑身的血肉都在不断的压缩,原本身体上出现的大量触须也在坍缩之下寸寸碎裂。
鲜血混合着骨渣,回到了原本的面貌,却又在瞬间崩溃,就像是在搅拌机里疯狂的搅拌,全部杂糅成了一团。
命鹤在此时摇了摇头,但还是又做出了新的举动。
头顶之上,原本命鹤的人脸之中,被他手指触及,从眼窝里将一枚眼球缓缓取出。
光滑,圆润的眼球,没有沾染一丝血液,就像是本来就可以随取随用。
黑色的瞳孔微微缩小,凝视着命鹤老人,似乎是在注视着命鹤老人的一举一动。
“这同样是一种规则,准确来说,它其实蕴含的规则之力很少,连碎片都称不上,但为师却视它如珍宝。”
啪叽——
命鹤老人握紧了拳头,眼珠在命鹤老人的手中一下子破裂开来。
但是当命鹤老人缓缓摊开手掌的时候,他的手掌之上却已经长满了眼珠,密密麻麻的瞳孔全部都在看向他,随着他手掌的移动,视线并未离开。
而命鹤老人就像是在欣赏着一件美妙的珍宝,伸着手在眼前张开五指,头顶之上的人脸显现出一丝迷醉的神色。
“你一定很好奇这一丝规则之力来源于谁吧?”
他看向正在承受着痛苦和折磨的扶鸣,也不管扶鸣此时能否听到他所说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
“它其实来源于为师,为师曾经见到过镜我,唔……即便你们可能都曾见过镜我,但你们一定很难想象,为师也很难和你形容。
或许那才是我等本来应该看到的真实,毕竟这个世界充满了虚妄,呵呵。”
“为师将它称为眼睛,其实为师很不愿意去想这些名字,每当想要取名的时候,为师总是很抓狂。啊……鹤不愿意帮我出出主意,真是让人厌恶啊。”
说到这里,命鹤老人伸出了手,将满是眼睛的手对准了远处的扶鸣。
随着五指之间缓缓的起伏,一道道如同棱镜一般的华光骤然笼罩扶鸣的血肉,就像是出现了一面面交叉在一起的镜子,将他分割成了无数。
在那些镜面之上,能看到扶鸣的喜怒哀乐,能看到扶鸣从未出现过的神色。
每一种表情都像是聚焦在了镜面之中的血肉之上,却又缓缓破碎。
哗啦啦——
真的响起了镜面破碎的声音。
但是一切都在瞬间消失,包括那些红色的火,也包括那些黑色的烟。
砰!
一颗人头落在了地上,滚动着,最终停留在了命鹤老人五米之外。
那是扶鸣的头颅,鲜血已经泼洒,洒成了一道粗犷的血线。
他睁着眼睛,也只剩下头颅,血肉无法重新凝聚,表情麻木,无悲无喜。
而看到扶鸣的人头滚落,命鹤老人脸上的人脸却露出了一股失望之色。
他将手伸回,取下一枚眼珠,放回人脸的眼眶之中,其余的眼睛顿时碎裂,在他手上留下了一个个坑洞。
“为师原本以为你应该很有底气才对,但你接受为师的教诲,却只能承受三道规则之力,还是太弱了。”
“所以你现在明白,真正强大的是什么了吗?扶鸣。”
命鹤没再称呼他为徒儿,而是直呼其名,好似真的已经师徒缘分已尽。
“嗬……嗬……”
扶鸣就剩下一颗头,还在不断的喘着粗气,颈部的血肉中,气管也在不断的开合着,散发出淡淡的热气。
“师尊……师尊……”
他呼唤着命鹤,称呼还是像平日那样,但是扶鸣的脸上却满是遗憾,他开始言语,但却已是奄奄一息。
“我……我明明想要的,只是……只是和师尊厮杀,但师尊直到现在都没有给……弟子这个机会,好可惜,呵——”
听到扶鸣的话,命鹤老人头顶的人脸上,顿时露出一丝怜悯的神色。
轻轻叹了口气,命鹤浑身的火焰快速消散,血肉扭曲蠕动,羽毛也统统缩回身体当中。
只是他还依旧维持着鹤头的狰狞头颅,却缓缓向着扶鸣走去,来到了扶鸣的身前,俯视他。
“你不是野禁,也不是尤红儿,谁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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