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盘的终局从来都不是神能定死的,是由心。”
这是她刚继位阎罗时,姜淮告诉她的,也是这话让姜晚想要和天道争一争,想要让已经消散三界的人回来,想要证实他说的话是对的。
虽然那时候姜淮感慨的出发点可能是为救苍生他能不顾天道反噬,为了保护姜晚,他能舍弃自我。
莫尧仰着脑袋看痴了,对姜晚说的话一知半解,不知道该从哪个角度解读。
姜晚突然就想到了鬼帝和钟魁常说的那句,等长大了就会明白了。
她无奈地收了幻术,屈指又给了莫尧一下轻敲:“真正的死劫已经过去了,等人醒来就没事了。”
这句话莫尧听懂了,抬起手用袖子利落地擦了眼泪,欣喜地追问:“真的吗?”
“嗯。”如果他们能醒过来。
姜晚心底还是带着叛逆的,她说过,她没有姜淮那么傻,不会为这些人抵上性命。事实是,鬼帝也耳提面命,反复告诉她,她活着能救更多人。
所以,她扛那一下是算好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的。那一下救了城东百姓,也只够挡下柳如云和半瞎子一半的劫数。
城东的故事收尾啦~
向曙光迈进了一步,下一站,转场无烬渊
后面的故事就没有柳如云,半瞎子,莫尧的戏份了,或许会有点想念
无烬渊
城东的乱象收整了一周左右,人们终于恢复到了正常的生活,而鬼帝依旧没能抽出时间给城东物色一个称职的城隍来接任。
姜晚指节修长,有一下没一下轻敲在鬼差呈上来的案薄上,厚有六七厘米的本子平摊在桌面上,密麻的字爬满上头。
白芋不忙的时候总爱往城东跑,前两日还闹着要调到城东来陪姜晚,要不是黑玉看着,指定得摸了黑天,自己打着油灯偷偷改了执勤分配表。
“殿下,我又来帮忙啦。”白芋插着腰,拍着腰间的拘魂索,自豪地讲述着今天的战绩,“我今儿抓了二十四只出逃的鬼嘞,厉害吧。”
同级的鬼差抓了多少,今天外头又发生了什么新奇的事,白芋总能叨叨一长串来。
黑玉抓着他的衣领,将他往后拽回身边,俯身规规矩矩地行礼:“殿下,仲奉仙君在外面站很久了。”
白芋刚才还咧着的嘴角僵住,脸吓得煞白,手伸老长要去捂黑玉的嘴。
没堵住,心里直骂他不懂事。
平日也不见他说别的话这么勤快过,真不会做事,活该会被丢进诏狱里。
白芋小心观察着姜晚的神情,想说些挽救局面的话,嘴巴张张合合还是放弃了。
大殿内的气氛安静地连鬼都害怕,黑玉这才反应过来,大约是自己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他想补救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求救的目光投向白芋,白芋却装作没看见,将头扭向一边,面对着墙,留了个冰冷的后脑勺给他。
黑玉暗搓搓扯了扯他的衣摆:“……”
没有扭转的余地了吗?
黑玉肩头塌下,等着姜晚发难。
白芋到底还是没忍心,拍了拍黑玉的手背,让他往后站。
“殿下,要不小的替你赶走?”
又等了许久,姜晚将手中的签子一丢,笔尖勾过一行小字,声音淡淡:“让他进来。”
白芋唉了声应下,转身快走几步,身子顿住,回头看姜晚。
他方才听见了什么?
黑玉见他停下发愣,忙来拽着一起往外走。
两人刚出城隍庙的大门就被仲奉仙君拦下了。仲奉仙君摩擦着手,不知该如何开口。
白芋翻了个鬼眼,语气冰冷,没好气道:“殿下让你进去。”
末了又补一句:“要是来气人的,小心我把你丢进忘川!”
黑玉虽没开口,一双死潭的眸子盯着他,寒气掐着他的脖颈。
仲奉仙君对黑白无常作揖谢礼,手掌拂过发凉的脖子,感叹着幸亏有仙气护体,要不然落这两鬼差手里头不知要遭什么罪。
城东城隍庙他还是第一次来,殿里比城西的摆件多不少,却不怎么有生气。大殿辉煌无比,却像个大型冰室,寒意自脚心底钻进身体,还夹杂着些许怨念,仙气护体也抵挡不住。
仲奉仙君抖着身子,鼓着劲往前走,站在底下给姜晚见礼。
坐在上头翻阅卷宗的女子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继续着手里的活。
城西一别已有许些日子未见,她好像又变回了初见时冷漠的、难以直视的、满带尖刺和威压的阎罗模样。
仲奉仙君偷偷打量着,试图在她身上找到一丝后来的痕迹。
令他失望了,可以说是半分耐心与温柔全都看不见。
姜晚捻着指头翻了一页,空隙间抬眼扫过下头。白芋溜得飞快,只有仲奉仙君一人紧张地扣着手站在大殿中间。
“有事找我?”
仲奉仙君不自觉哆嗦了下,很快镇定下来,答:“是。”
姜晚并没有和人一问一答的习惯,仲奉仙君在天界混得久了很快察觉过来,继续说。
“小仙并非因天帝而来,之前那事是小仙处理不妥,消息未经核实就……绝非是战神授意。”
仲奉仙君想清楚了,蛊雕那事阎罗要骂他就挨着,要打他也受着,只要能救战神怎么都好。
殿里又没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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