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折头发猛地炸开,转头冷冷质问:“贺兰香,你什么意思?”
贺兰香冲他一笑,动手解开衣带,“能有什么意思,以防万一罢了。”
“没有那个万一,”谢折冷声斥驳,“除非你想让这里的人陪你一起去死。”
贺兰香哼笑了声,继续宽衣解带,阴阳怪气地嘟囔出句:“看来你真的很怕跟新帝撕破脸呢。”
谢折额头青筋都在这时跳跃起来,却一字不想再说,转身愤然离去。
贺兰香笑出声,声音在石室回荡,“这就走了吗,第三件我都还没说呢。”
轰隆一声,石门关闭,将二人彻底隔绝内外。
门外,谢折一身未消水雾,将眼眸浸透,泛出血丝,平添不少凶戾。
他迈出几大步,本想决然离开,却又鬼使神差地转身回去,都不必转动机关,徒手便将石门推了开,大步入内到处观望,怎么都不见了那抹身影,徒留一地衣裙。
谢折看向雾气缭绕的泉池,喊了几声贺兰香的名字。
泉池平静无声,唯雾气涌动,连丝水波不曾泛起。
谢折慌了,跃入池中四处去找。
“贺兰香!”
他用力拨开池水,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极度焦急之下,连思考的本领都没有了。
他没有想到,这么短的时间,这么眨眼的工夫,一个大活人,怎么会出事。
“贺兰香!贺兰香!”
滚热的泉水溅入谢折眼中,烫红了他的眼,可他顾不得去擦,一昧大声呼喊名字。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雪白酮体蓦然暴露在谢折面前,女子清脆开怀的笑声响在石室。
贺兰香憋气憋太久,笑时还得大口喘气,这样也不妨碍她笑,活似看到什么绝顶滑稽的画面,险些连腰都直不起来。
谢折看见她,听着她的笑声,才知道自己被耍了,阴戾的眼眸中血丝密布,愤怒之下一拳砸向水面,泉水高高飞溅,又重重落下,活似一场骤雨降下。
贺兰香笑完喘完,不怕死地游到他跟前,玲珑身躯贴着结实胸膛,藕臂攀上强壮臂膀,撒娇似的嗔道:“还真生气了?跟你闹着玩罢了,你怎么又回来了,是按捺不住好奇,来问我第三件遗言是什么吗?”
谢折两眼似要喷火,死盯着面前这张没心没肺的娇美容颜,忽然伸出大掌,扣握住那纤细后颈,凶狠地吻咬在那张能说出无数凉薄话的红唇上。
药浴2
池水中加了调配后的药材, 蒸腾烟气白中带有淡淡青色,碧纱罗帐一样摇曳游走,缠绕在紧紧相拥的两道身影上。
贺兰香被谢折密不透风地搂抱在怀中, 娇嫩的肌肤被粗硬布料所摩擦,生疼难受。
可她又挣脱不动, 手也动不了,便只好略别开脸, 用闷哼表达了自己的不适。
握在她后颈上的大掌略有松动,伴随唇齿分离的暧昧水声, 贺兰香总算得以喘口气, 粉嫩舌尖将唇边水渍舔舐而去。
她抬起眼, 长睫湿透, 悬挂水珠,眼神亦如颤巍的水珠一样,潋滟清透, 媚色撩人,绕在谢折的眼角眉梢。
谢折吐息渐急,结实的胸膛随滚热的呼吸而大起大落, 神情里无一丝失控, 唯有泛红的眼底暴露他此刻强烈的念想。
血气方刚的年纪,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几日未能沾她,说不想,是假的。
可理智又告诉他, 他应该走。
谢折生生将视线从那身雪白上抽离,缠在贺兰香身上的手臂亦有所松动。
就在这时, 怀中佳人朝他倾出上身,张开肿胀朱唇,贝齿咬在了他衣襟的系带上,用牙齿一点点拽开衣带,眼神亦不曾退让,媚里带狠,咄咄逼人地追视着他的目光,似在威胁他不准离开。
在这一瞬间,谢折真觉得贺兰香不是人,她就是个妖物。
血肉之躯,怎么能抵抗得了妖物。
哗啦水声响起,青雾涌动,掩盖住了女子软黏的娇呼与欢笑,像是打赢一场胜场。
战无不胜的将军,生平头一遭败仗,败在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
石门外,守在外头的人见谢折久久不出来,喊了两声没等来动静,便靠近了些。
一时间,软呻娇吟灌耳,任是傻子也知道里面正在发生什么。
轰隆一声,石门关闭,泉室彻底成为与世隔绝的天地。
池水尽头,雾气深处,涟漪荡开一圈又一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比夏日最湍急的雨点还要稠密,激烈。
贺兰香手圈在谢折脖颈上,后腰抵在池畔石沿,浑身软若酥泥,任由泉水包裹冲擊。
昏天暗日里,她注意到石门关闭的闷响,指甲不由往谢折肩后肌肉深陷了下去,噙着笑意喘息,“呀,被别人发现了呢,谢将军,你羞不羞啊。”
谢折手掌托紧她的腰,眼中猩红一片,咬字狠重地道:“你都不羞,我羞什么。”
贺兰香软哼着:“也是,你我到底是见不得光的关系,被人看到,反倒多一分刺激,更能助兴。”
最后几个字落下,贺兰香腰上一痛,软哼即刻变为吃痛,哀求着道:“不敢说了,好人饶了我罢,腰快被你掐断了。”
谢折不说话,手上力度只重不轻,疼得手下娇躯直哆嗦。
但其实他内心也在忍不住遐想。
倘若有朝一日他和贺兰香的关系终究暴露,天下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杀弟占妻,颠倒人伦,禽兽不如,他谢折将真正成为十恶不赦的混账。
越来越多狠毒污秽的词汇充斥在谢折脑海里面,却让他越来越兴奋。
他低头,吻咬住了贺兰香潮红的下颏,像是恶鬼的符印,邀她与他共同沉沦。
贺兰香吃痛一声,骂他两句,手却收紧。
泉水温暖,不知都往里加了什么,不比寻常泉水艰涩,反倒润泽如油酥,滑腻无比。
伴随石门关闭时间渐久,室内气息越来越热,重叠热浪泡得贺兰香头昏脑涨,迷幻了她的头脑,使得她本能地抱住伏在颈下的头颅,恨不得揉入骨血,永远如眼下这般才好,嘴里哼唧个不停,受用至极。
谢折看出她的动情,吻她耳垂时问:“我是谁。”
贺兰香本下意识脱口一句“晖郎”,好在有那么一线清明撑着,两个字在嘴里好一番咀嚼,再出来,便是:“谢折。”
她的所有神情在夜明珠下一览无余,当然能被瞧出端倪。
谢折的眼眸阴沉下去不少,用行动表示了自己的不悦,险将满池泉水搅成惊涛骇浪。
贺兰香先是后腰抵着池沿,又是前脯贴着石沿,好不容易得以上岸歇息,又跪在地上腰塌到最低,连去水槽喝水,都是被抱着去的。
她全身软到不行,动一下都艰难,更别说腰还被摁着,低个头都费劲。
谢折看她那可怜样子,干脆自己饮了一大口,掰正她的下巴渡了过去。
喝得太急被呛到,贺兰香咳嗽了几声,身体抽搐个不停,微微痉挛。
谢折半生杀人如麻,到头自己险被这几声咳嗽夺去了性命,只能轻拍着怀中可人的后背安抚,轻声道:“当心些。”也放松些。
贺兰香靠在他怀中喘息,心道嘴上说的倒是人话,有种你倒是停下。
气不过,她往他肩上咬了一口,凶巴巴道:“混蛋。”
混蛋闷哼一声,“那我走?”
贺兰香又搂结实他窄硬的腰,赖在他怀中,摆明了不准。
谢折手掌仍落在她后背上,细细摩挲着细绸般的肌肤道:“这么害怕一个人?”
喝了水,贺兰香也短暂恢复些神志,阖眼与他解释,“那只是其一,还有就是,我在来的马车上做了个梦,梦到我在这里面很痛苦,无论怎么哭喊都没有人开门放我出去。”
谢折似也被泡化了筋骨,声音是平日从没有过的温和,“梦只是梦。”
贺兰香皱起眉,“可我做梦向来很准,比如在净慈寺的时候,我就梦到——”
话到此处,她心中赫然腾起无尽恐惧,赫然打住不提,柔软的身躯也为之僵硬。
摩挲在她后背的大掌依旧温柔。
一下一下,如细羽拂过,可上面硌人的硬茧粗痕,又无时不在提醒她,这是双杀人的手。
这双手,杀了她的夫君,灭了侯府满门,毁掉了她悉心经营的安逸生活。
“梦到了什么?”谢折轻声询问,假装没有察觉到她身体上的变化,语气一如既往。
耳旁恶鬼呓语,贺兰香睁开眼,笑语嫣然回答道:“瞧我这脑子,才过去那点时日,竟全然不记得了呢,算了,不说这个了。”
她抬脸瞧他,转移话题,“对了,我还没跟你说我的第三件遗言,你听好了——”
蓦然之间,谢折吻上了她的唇,将她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中。
这吻不狠不重,但格外漫长,一直把贺兰香吻到全身脱力,重新酥软了筋骨,方松开了她。
谢折摸着她的脸颊,抬着,漆黑眼仁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我没兴趣去听,因为你不会死,如果真的要死,那你的死因就只有一条。”
谢折眼瞳暗下,俯首,薄唇蹭她耳廓,“被我干死。”
贺兰香怔住,红透了脸颊,没有装羞扮嗔的虚假,是真红了。
这是谢折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荤话。
她没想到,历来正经的人突然不正经起来,竟会如此……骚出天际。
“还要讲遗言吗?”谢折指腹蹭着她脸颊细嫩,温声问。
贺兰香头摇得犹如拨浪鼓。
毕竟这时候要是再讲,不就是默认要被他……可怕,以这禽兽的体魄,她不觉得他做不出来。
谢折很满意她的表现,受惊的样子更勾他心痒,一时无法克制,又吻了过去。
泉水助兴,昏光做媒,夜明珠的光芒飘动起伏,映出两抹难舍难分的影子,蒸腾的雾气随光而动,宛若仙境,又如地府,越来越密集的水汽黏贴在四面石墙,处处湿滑一片,灼热密不透风,难分白天黑夜。
贺兰香逐渐喘不过气,身体却在窒息中反应更加强烈,她只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谢折,边哭边喘,在不间断的抽搐痉挛中获得人间至乐。
“如果我等会儿哭喊着要出去,”事后温存,贺兰香靠在谢折怀中,指尖在他胸膛上画着圈,细细交代,“一定不要答应我,怎么样都要让我挨过这三日,否则我清醒过来也不会感谢你,只会怨恨你。”
谢折把这几日来攒下的都给了她,此刻略为餮足,心情尚佳,甚至有兴致逗弄她,故意冷下声问:“那倘若你神志不清,抓我咬我该如何去办?”
她那点小力气,用在他身上与给他挠痒无异。
贺兰香顿了神,仔细思忖一二道:“那你就把我绑起来。”
谢折:“怎么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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