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病人或是医生从他们身边路过,许向阳想说话求救,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一点音节都发不出了。
医院冰冷的白光在眼前划过一次又一次,他被推上了电梯,里面空无一人,他没有办法再对外求救了。
电梯一路上到顶层,殷健推着他来到了天台。
医院出于安全防护,这道门需要用工卡才能刷开,殷健掏出白大褂上挂着的工牌,天台门应声而开。
冬季的冷风无情地肆虐吹过,许向阳被迫换上一身薄薄的病患服,这会儿冷风一吹,他就冻得直哆嗦,手臂也不断冒出层层鸡皮疙瘩。
太冷了,外头的气温只有几度左右,天气也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积压在一块儿,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一场暴雨来临。
殷健抬手看了眼手表:“你猜猜,他还剩多久?”
许向阳自从被绑走后,就没有了时间观念,他不知道过去了几天,也不知道现在过去了多久。
殷健又问:“你觉得他会找到你吗?”
青年吞了吞口水,润泽了咽喉,他的声带像是被剪断破坏了一样,只能发出一丝气音了。
“会的。”
他一定会找到我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外头的天气也依旧凛冽刺骨,青年本就无力绵软的身躯被寒冷的气流冻得发麻,他觉得自己都要失去知觉了。
天台的门始终紧闭着,没有出现一丝人影,殷健有些不耐烦起来。
他有些高兴,又有些烦躁。
“看样子,你对他,也不是很重要。”
手表上的分针显示着时间还剩5分钟了,而周遭是一片寂静与沉默,殷健越发暴躁起来。
先前那种捏着对方把柄的优越感与主宰感,在此刻荡然无存。
殷健再次看了眼手表,还剩最后1分钟了。
他的筹码,难道对唐易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殷健的眼眸黯了黯,他瞧了一眼许向阳,这刻的眼里竟也透着一股怜悯与同情。
“你心心念念又这么确定他会来,可事实呢?”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一步一步推着青年来到了天台边上,喧嚣的风声在这刻吹得更加急促猛烈了。
“得不到爱的可怜人,跟我一样。”
许向阳被风迷了眼睛,他下意识快速眨着眼睛,眼泪因为异物感就这么流了出来。
殷健还以为青年是害怕与难过,甚至还出声安慰了一句:“不怕,死亡很快的,你闭着眼,就不会感受到疼了。”
许向阳俯瞰着底下,医院的风景甚好,可高度也很高,这里一共10层楼,如果掉下去,基本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他其实心底已经冒着股股凉意了,有寒意爬上脚底,尽管如此,他还是相信唐易会来的,一定会来救他的。
殷健开始最后的倒计时了。
“10、9、8、7……”
咣当一声,剧烈的响动,天台的门被猛力地踢开了。
某个颀长的身影冲了进来。
眼前的这一幕,让唐易的心脏都要暂停了,他沉声喊道:“住手!殷健,你想谈什么,我就在这里。”
有生之年,陪着唐易死了一次
“你想谈什么,我就在这里。”
冬日呼啸的寒风吹起唐易前额的碎发,不远处的他身形颀长,站在风里,衣摆晃动,深邃的目光在触及到轮椅里那个单薄的身影时,泛起无限心疼。
殷健看着手表上的秒针终于转过12这个数字,他一扫失落的神情,唇角有一瞬的得意,他微眯起眼,盯着步步靠近的男人。
“可是,你迟到了。”
殷健抓着轮椅一步步后退,与唐易拉开距离。
“不想他掉下去的话,就别过来。”
他扬声威胁着,不断往天台的边缘去。
进天台需要刷门禁,院方也就没有在天台做额外的防护措施,半个身子高的简易围墙,探出身子,就会掉下去。
唐易不敢再上前了。
“你绑架他,就是为了和我谈条件,不然你也不会等到现在。我就在这里,你不想谈了吗?”
唐易凌厉的目光直直看着殷健,一语说破对方的心思。
殷健定定描摹着唐易的轮廓,他看了好一会儿,眼里透露出一丝痴迷。
他看上的男人,永远都那么吸引他。
殷健问道:“我们几年前,见过一面,你还记得我吗?”
唐易答得不咸不淡:“记得。”
殷健却脸色一喜:“你记得,你居然记得?我当时只是想找你合影,没想到吓到你了,我后悔了很久很久,想找你道歉,又一直没有机会,现在还来得及吗?”
唐易蹙眉:“不需要,已经过去了。”
殷健顿了顿,神色难过:“唐哥,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知道是我唐突了,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的,哪怕只是一张海报,都能让我喜欢得要死。”
“没有……怪你的意思。”
唐易硬是挤出了这几个字,他的喉咙像是被哽住了一样,极其勉强地回答着,他只是想稳住殷健的情绪。
男人表面镇定,实则内心无比焦躁,他的目光不断飘向轮椅上的青年。
这么冷的天,许向阳却只穿了一身很薄很薄的病服,鼻尖已经被冻得通红,双颊也有些微红,双眼似乎闭着,又像是微微阖着眼,整个人看起来虚弱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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