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用玻璃制造镜子,陈云州也不会。
他询问小助手。
小助手高冷地表示:【一万拥护值。】
陈云州无语了:【小助手,你个周扒皮,开价也太狠了吧。】
小助手:【宿主,知识是无价的。】
陈云州一想也是,从玻璃到镜子,这中间门有无数的能工巧匠不断试错,改良,,耗费几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门才制造出了玻璃镜子。而他现在只需一万拥护值就能少走几十年的弯路,这么看,这个拥护值也花得值。
陈云州小心翼翼将纸折叠起来,放在口袋里,穿上衣服,美滋滋地推开门。
院子里,郑深正弯腰蹲在墙角给花花草草浇水,闻声回头,见陈云州春风满面地出来,随即放下了水桶和木瓢,笑着说:“今日沐休,陈大人怎么不多歇会儿?”
陈云州笑道:“已经休息好了,昨晚叨扰了郑大人,实在是惭愧,请郑大人见谅。”
郑深好脾气:“些许小事,何足挂齿。孔泗准备了一些清粥小菜,陈大人若不嫌弃就留在寒舍用了膳再走。”
陈云州谢过郑深,洗漱后,跟郑深一道坐到了桌子旁。
郑深还真不是客气的说辞,桌上两碗青菜粥,配了一碟咸菜,两只咸鸭蛋,还有一碟腌的萝卜,其他就没了。
确实是粗茶淡饭,不过孔泗手艺不错,陈云州吃得很开心。
吃过饭,阳光正好,春暖花开,郑深邀请陈云州去踏青,同时也可了解庐阳本地的风土人情,百姓生活。
陈云州欣然同意。
刘春驾车,柯九、孔泗随行。
马车很快驶出城,道路两边都长满了绿油油的野草,鲜花点缀其中,宛如一张碧绿的毛毯,田地里不少农民正在翻地,很是热闹。
到了乡下,遇到路窄或是上坡、坑洞的地方,马车就没法通行了。
于是陈云州和郑深下了马车,让刘春在马车上等着,他们步行去村子里走走。
看到是异乡人,很多百姓都露出警惕的目光,也有扎着羊角辫的小孩子好奇地打量着他们。郑深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分给了这几个小孩。
小孩得了糖,那嘴也跟抹了蜜一样“伯伯、伯伯”的叫个不停,问郑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郑深都一一回答。
陈云州有些意外,他只知道郑深脾气好,但没想到这人对孩子也这么有耐心。
揉了揉小孩的头,郑深站起身,指着村子给陈云州介绍:“这是咱们县比较大的一个村子,叫南平庄,有两千多人,算是咱们庐阳本地比较富裕的村子。”
话音刚落,前方就传来哇哇哇的哭泣声。
陈云州和郑深好奇地走近,发现好些人围拢在那。人群中央是一个用花布包着头发、嘴唇很薄,看起来精明干练的妇人,她面前站了二三十个孩子,年龄在六七岁到十来岁不等,大部分是女孩子,只有几个男孩。
嚎啕大哭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
她长得非常可爱,小脸圆鼓鼓的,两只眼睛透明清澈,像是被水浸润过的黑葡萄。
小姑娘哇哇大哭,旁边一个浑身打满补丁的消瘦妇人抱着她失声痛哭,一边哭一边轻轻拍她的背:“小草以后要乖乖的,听话啊,娘……娘以后会去看你的。”
陈云州蹙眉:“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郑深看出了门道:“应该是人牙子来买孩子。”
买孩子……
陈云州心理极度不适,这搁他上辈子看到,高低要拨个110,但在古代这是合法的。
而且有时候也是没办法,看那妇人瘦骨嶙峋、满身补丁的样子,这孩子跟着她搞不好也得饿死,被卖给大户人家为奴可能还有一条活路。
那小女孩死死抱着妇人的脖子不肯松手:“娘,娘,别卖了小草好不好?小草可以少吃点的,小草以后一天就吃一顿,就吃一顿……”
妇人显然也舍不得女儿,回头看丈夫。
又黑又矮的青年男人抹了抹眼睛,拉起妇人:“别说傻话了,不卖了小草,我们连种子都没有,地都没法种,吃什么?全家都等着饿死吗?”
妇人攥着丈夫的手:“咱们找冉老爷借,找他借,现在春天了,山上很多野菜,挖回来煮成糊糊也饿不死。”
丈夫甩开女人:“你个疯婆娘,那冉……那钱也是能借的,你不想活了?”
陈云州很好奇,问旁边一名老者:“冉老爷的钱为何借不得?”
老者看陈云州二人虽穿得不是多华丽,但衣服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也没打补丁,身边还跟着两名随从,气质也不俗,一瞧就是有些身份的人,便低声说:“借那冉老爷的钱,每个月十分利,利滚利,若不是被逼得要饿死了,谁都不会轻易去借他的钱。”
月利十分,还是复利,陈云州在心里粗略算了一下,那一年下来,利息高达百分之两百多,借一百块,一年后就得还三百多,现代高利贷看了都要落泪。
狠,太狠了。
难怪那男人宁可卖女儿也不敢借,这一旦借了那就是个无底洞,根本还不清。除非哪天他走大运得了一笔横财,不然全家都要搭进去。
陈云州诧异地问郑深:“官府就不管吗?”
郑深非常意外陈云州怎么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有时候他总觉得陈云州身上有一种与他们这些人格格不入的气质。
“官府怎么管?这是双方自愿的事。若是官府限制,这些有钱人不愿借钱,那百姓怎么办?活活饿死吗?”郑深看着陈云州那副难以置信地样子,叹道,“这冉老爷的利息虽高,但也不是最高的,还有年息百分之几百的,这些富人的借贷利息都不低。”
老者苦笑着说:“这位先生说得是,隔壁庄子的陈老爷收取百分之三百的利息,不到一年也按一年计算。若不是穷得实在没法子,谁会去借他们的钱,那可是要活活被扒下一层皮的。可现在春耕在即,若没种子一年都没收成,实在没法子的还是只能借。”
陈云州……
这简直是丢他们陈家的脸。
一个二个太无法无天了。
见陈云州脸色难看,郑深跟他解释:“往年举债春耕的没这么多。这不是去年干旱,地里的庄稼收获很少,家家户户都没什么余粮,也没能存下种子。”
陈云州把郑深拉到一边说:“郑大人,咱们官府借种子给百姓如何?”
要搁以前,陈云州也没办法,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但东风寨不是给他们回了一波血吗?
拉回来的粮食、银钱不少,完全能办成这事。
这样一来,不但能让“冉老爷”这等周扒皮的高利贷生意做不下去,让百姓用少量的代价获得种子,而且还可以获取大量的拥护值。
陈云州正在愁怎么能够快速获得大量拥护值呢,这机会就来了。
他有预感,这个政策一出,他的玻璃制镜子的方法妥妥的稳了。
郑深想起衙门的那些收获,笑着说:“这些都是陈大人弄回来,陈大人愿意,我没意见。”
这种剿匪所获,都归衙门所有,通常都是留一部分做衙门的开支,剩下的大家分了,陈云州作为县令,这些银钱粮食又都是他弄回来的,按照惯例他要分大头。
得了郑深同意,陈云州走入人群,直接跳到那人牙子旁边的桌子上,拍手道:“大家听我一言。”
“这谁啊?”人群骚动起来。
“不认识,好俊的哥儿,也不知道说亲了没有。”
“行了吧,瞧人家那穿着打扮气度,也不是咱乡下人能攀得起的。”
……
柯九听到这些村民越说越离谱,赶紧拨开人群,站到陈云州旁边,拔出了别在腰间门的大刀挥了挥,人群立马安静下来,就连那人牙子也赶紧后退几步,害怕地看着柯九:“这位小哥,你这是做什么?老婆子我做的这买卖都是大家你情我愿,这可怪不得我啊。”
柯九厉声喝斥:“闭嘴,这是我们县衙的大老爷。现在大老爷有话要说,大家安静点。”
不少人听到这话都吓了一跳,赶紧跪下:“见过大老爷。”
陈云州抬手:“大家都起来。今天我在这里宣布一件事,经过我和县丞郑大人的商议,衙门会筹措资金,为百姓提供种子,秋收之后借贷的百姓连本带息偿还。利息定在百分之二十以内,具体的通知,大家等衙门的告示。”
这个消息顿时在人群中引起了轰动。
不少百姓难以置信地问道:“大老爷,真的吗?咱们都能借吗?”
百分之二十,对比周遭动辄年息百分之几百,那简直就跟不要利息没多大差别了,这让百姓们如何能不激动。
要是能借到这样便宜的种子,他们又怎么会卖儿卖女呢?
陈云州微笑着说:“当然是真的,详细的规定三日后出,大家到时候去城门口看告示即可。也请大家相互转告,通知其余村子。”
要干就干大的。
这事牵扯的怎么也有几万,甚至是十几万人。
这里面但凡有一半的人给他拥护值,他还至于兑换个红薯都扣扣嗖嗖的吗?
再次从陈云州口中得到了确认的答案,这些百姓不约而同地跪下磕头:“谢谢青天大老爷,谢谢青天大老爷……”
这里面有七八十岁的耄耋老人,也有三岁稚子,一个个都心怀感激,虔诚至极。
搞得陈云州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挥了挥手,从桌子上跳下来,在村民们满是感激和不舍的眼神中赶紧开溜了。
直到出了村,那些依依相送的百姓才停了下来。
郑深看着陈云州松了口气的模样,好笑:“大人连那凶狠的土匪都不惧,又何惧这些百姓。”
“也不是惧。”陈云州摆手,不知道该怎么说。生在现代的人,真的很不习惯这种动不动就下跪的大阵仗,这些百姓实在是太热情了。
因为出了这档子事,急着回去盘点县衙的库存,陈云州也没功夫逛了,对郑深说:“郑大人,咱们现在就回去吧。”
郑深也没意见,两人回到县衙,拿出入库的清单盘点了一下在东风寨的收获。
果然是杀人放火金腰带,光是金子就有五十八两,银子四百二十两,铜钱一百三十八贯,稻谷五千六百斤,豆类九百八十斤。
这些是大头,其余还有零零碎碎的东西。
因为去年干旱,如今又是青黄不接的时节,一斗精米的价格比较高,要近百文钱。但若是换成稻谷、豆类,价格会便宜不少,应该只要几十文钱。
这么算下来,一贯钱应该能买到两百斤左右的粮食种子。银子兑换铜钱在一比一千三左右,金银兑换比例在一比十左右,换算下来,这些钱大概能换到二十多万斤粮食。
听起来很多,但要分摊到全县这么多需要借贷种子的百姓身上就不够看了,恐怕还捉襟见肘。
因为古代种子的产出比大概是二十比一左右,按照亩产两三百斤算,一亩地就需要播种十几斤种子,如果限额借贷,每一户最多只能借一百斤种子,把缴获的这五千多斤稻谷也加进去,顶多只能惠及三千户百姓,肯定有一部分百姓没法借到粮食。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时间门有限,县衙又没钱,陈云州尽力了。
算好发放的量,然后便是制定规则,陈云州提议:“为避免有人重复来领,每个村庄由村长带着村民过来领,按照户籍信息登记造册并签字画押。”
郑深点头:“不错,这样也能防止人太多发生骚乱。另外二十多万斤种子,量太大了,咱们还是发钱吧,这样更方便,回头百姓还款也更好处理。”
毕竟是几十万斤粮食,他们县城的库房估计得全部塞满,而且后面怎么处理这些粮食也很麻烦。
陈云州想想也是,便同意了这个分配方案,派人去将金子和银子都换成了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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