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失去了意识,再醒来时,龙族已被屠。他手中多了条龙筋编织的鞭子。
那每根龙筋还温热、鲜活,虚弱地蠕动。
他吓得把龙筋鞭一把扔了出去。
环顾一圈,季衣衣的尸身却怎么也找不到。不知道去哪儿了。他连为人家收尸都做不到,只找到那枚护心鳞。
他走过去,失魂落魄地捡起。
浸泡在龙血里,护心鳞已经脏了。
也顾不得什么干净不干净,反正衣服早已染上斑驳血迹,有自己的血,有别人的血。
他小心翼翼地用袖子擦拭,待终于干净,他将其戴上脖子。
“皇兄?——”
身后突然冒出典山的声音,沈渊瑟缩一下,扭头看去。
刚触及一眼,耳边传来遥远的亘古的低吟,体内那股戾气涌上脑海,他抱住脑袋控制住自己暴戾的欲望。
半晌,他猛地抬头瞪视到典山,目眦通红,玄煞戾气周身乱窜,一副鬼域爬出来的恶鬼样,甚至比恶鬼更暴戾可怖。
典山却不怕,反而摘下腰间铜镜,照着沈渊,拍手笑道:“这面镜子我早早就为你备着了,等的就是今天。你好好看看自己的模样。”
他摆明了要激怒沈渊,而现在的沈渊保持不被戾气控制已是不易,再不能控制住情绪。他唰地伸出手,一把打飞铜镜,扼住典山的脖颈,缓缓加力,屈起的指甲一点点地刺进皮肉。
典山隐隐蹙起眉头,被掐住脖颈,断断续续地说:“母后……母后自来不、不欢喜你……”
虽被沈渊掐着脖子,但典山丝毫不畏惧他,恶狠狠地说:“这二十年来父皇母后没一天不想杀你!遗臭万年……这才是你应有的结果……”
双眼噙泪,沈渊咬牙反问:“我,何错之有?……!”
典山给到最后一击,“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再瞧瞧这东海青龙一族,今日血染东海,他们可都被你屠杀殆尽的,你还问何错之有?!”
听闻,沈渊心头一震,缓缓地松开了典山。
没了桎梏,典山双脚落地。他摸了摸掐得生疼的脖颈,眼珠一转,又道:“我给皇兄一个机会如何?只要你将这几日我们所做之事告诉母后,母后信你,那我便认错,还你一个清白;若母后不信……我听说九离在到处寻找你,你突然现身,又是这副模样,会发生什么你应该想得到。”
沈渊的身体已经是日落西山了,不回去九离,便找个无人地埋骨。
可他可以为自己对青龙一族所做的事承担一切责任,哪怕是死,可在这之前,他明明什么也没做,沉岛的人根本不是他。
“好。”沈渊清醒地着了典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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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4 前世渺渺,今事了了
西轩门——九离西面的城门。是进入皇宫的第一道门阙。
此时,门里门外已聚集一片百姓,水泄不通。
一位不明所以,却跟着前来看热闹的人问道:“那城墙上的两个人是谁呀?”
“应该是……”回答者眯起眼睛望去,不可思议地说:“沈渊?!是贴满皇都的缉拿令上的沈渊?!”
跟着,有人奇道:“他怎么敢回来?!我听刚从浔武回来的亲戚说:沈渊看似是为浔武治疗瘟疫,其实已经把浔武唯一的一位大夫杀了!那天,他还是被典后、蓬莱岛岛主给押回去的呢!”
知情者补充道:“听说,他被押回去的原因不止这个,是说连东海五岛的岱舆和员峤被他弄沉了,淹死不少人呐!”
“哎呦,祸害不浅啊!曾经一人独闯军营的九离的天之骄子,居然堕落成这样了。”
“那怎么不连夜处死他,还叫他逃出来了呢?”
“不怕波及自身的,都在这里瞧着好了!!”突然,典婵在众人身后大声怒喝道。
继而,大片百姓像海水退潮似的,快速退到西轩门外。
典婵一看,这帮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竟退而求次,在门外看热闹。
无法。九离之主,为民着想是本职。她一挥袖子,开启皇宫禁制。
方才,典婵、何梦访等一众兵马赶至西轩门。放眼望去除了乌泱泱的人头,就是城墙上的沈渊。
他除了染血的青襦迎风而动,已然模样大变。
周身笼绕黑煞之气,隔几十丈开外他们就已经瞧见他的戾气。
一头乌发已成银丝,发丝之下,眼底泛出猩红之光,阴厉十分。
“沈渊!”何梦访使劲擦去眼底的眼睛,大喝一声,质问道:“你为何要杀我父皇母后?!”
沈渊坐下身,淡道:“你的母后扶挽?”
何梦访急道:“他们与你无冤无仇!”
“有还是没有,你最好去鬼域问问他们。”沈渊很诚实地说道,“昨夜你家刚出事,你肯定不会信我。”
他说的是实话,可何梦访哪儿信?他双眉一压,怒火与杀意从眼底流出。
白发随风飘扬,沈渊有些体力不支,便坐下了。他抬头,看到忽明忽灭的禁制,嗤笑一声,扔下手上龙筋鞭。
典婵与何梦访纷纷低头看到龙筋鞭,只看它仍在细微蠕动,一根与一根之间血液挂牵着,黏糊糊,看起来才从真龙身上抽出不久。
沈渊解释龙筋鞭的由来,“母亲……”
“沈渊!”典婵大喝一声,打断了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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