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见过黑袍人的说:“悦神司那些黑衣人好像不是人,是鬼!上次我看到他们带另一户人家的哑巴孩子走,那家孩子的爸爸抄起斧头就砍过去。明明受了一斧,黑衣也破了大口子,他们却没流血,而且啊,我从那破的口子看去,只看到衣服下面什么也没有!就好像衣服成精了,自己能跑能跳!”
闻言,严舒只觉这整个尚池城鬼气森森。他咬牙狠狠道:“即是魔神,还配受到供奉朝拜吗!?我们都是因为他被分成三六九等!他们享受我们用命换来的东西,还把我们打成秽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事!?”
众人高声附和,“就是就是!”
严舒愤然起身,“有没有跟我一起入望思台,把椒琳以及其他人一起救出来的!?”
“这个……”方才还义愤填膺的众人,立马气势萎靡了下去。
严舒冷哼一声,讽刺道:“都只会纸上谈兵。”说罢就要动身去望思台救椒琳,却叫父母拦下:
“他们说得对。你不要冒险。”
严舒怎么没想到父母也是嘴上说说的人,“可是椒琳……”
父母叹口气,神情落寞下来,“哎,就当椒琳还了前世债,解脱了吧——”说着,转身朝众人说道:“孩子发烧了,脑袋一时不清醒,刚才他说的话你们就当没听见。你们谁拿根绳子来帮我把他绑起来,不叫他出去胡说?”
“我!”人群中立马有人自告奋勇地上前。
与昨晚从糕点访回来时一样,这是一个多云的夜晚。
不似夏日,连迎面的风都是热的。初入秋日,微风徐徐的夜晚竟也叫人感到凉爽,甚至是寒意从皮肤点点渗入身体,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椒琳就要成为望思台圣女,严舒一家虽安静地躺在床上,却一直翻来覆去,没一个人睡着。
不知静默了多久,忽然,大门被人轻轻地敲击。
咚,咚,咚——
严舒以为自己听错了,便瞪大了双眼,屏住呼吸,静静地听去。
秽人的家大多很小,一家几口挤在一起。黑暗中,三双眼睛均泛出点点亮光。
咚!咚!咚!——
这次的敲门声比上一次更大声了一点。
他们无比确认——就是有人在敲自家的门!
严舒翻身下床,却忘了自己被绑着,“咚”地一声摔在地上,爬不起来。
听闻动静,他的父母再假装不了睡着了,开灯下床,正要扶起他,他却道:“先别管我,去看看是不是椒琳回来了。”
“她不可能回来了——”为叫严舒死心,他们转身去开门。
生怕父母欺骗自己,严舒紧紧盯着父母的一举一动。
那门缓缓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在门外一再敲门之人就是椒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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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逆转 二
见状,严舒的父亲先是一惊,害怕椒琳将望思台的人带到家中,便伸手推了一把她。
严舒呵道:“父亲!她是小琳啊!”
闻言,父亲忙向椒琳道歉,将人拉回屋中。
待安顿好,他再次开门探身出去,左右看看,见无人跟来才松口气,关起家中大门,并栓起来。
“妹妹!”看到椒琳,严舒的嘴角高高扬起,双眼闪烁出庆幸的光芒。
母亲蹲下身,帮他解开身上的麻绳。
海不待重获自由身,他便问道:“你怎么逃出来的?”
椒琳答道:“是同我关在一起的女人掩护我,帮我逃出来的。”
听闻,在场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动作。他们愣了一会儿,齐齐望向椒琳,眼底又惊又喜,但更多的是不理解与惊吓。他们同声道:“你能说话了?”
椒琳也是一脸不明白,“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逃出望思台后,我回头见那女人被人杀掉,我当下一急,就发出声音来了。”
严舒的父母皆是不信有这般奇迹,“你是天生的哑女,喉咙比常人少了样东西。”
“望思台要的是哑女,如今椒琳能说话了,就再抓她不得。这是好事。”严舒扯开身上松松垮垮的麻绳,迎上椒琳,带着她到一旁,问起她具体怎么从望思台逃离。
他的父母却表情严肃凝重,不时看向椒琳,“怎么会呢……就算哑女能说话了,可望思台是这么容易让两个弱女子逃出来的?”
……
“自从何梦访把沈渊的尸身从净潭里打捞出来,典山再找到他后就已经把他推下羽渊叫厉鬼啃食了。如今净潭里根本不是沈渊的尸身,这人鬼共存的局面也不是他干的,而是典山故意为之。”椒琳道:“典山身后的人是婖妙娘娘。净潭年年祭祀不是为了沈渊,而是为了压制封印。望思,枉死,前者是念想,后者是怨恨呐!沈渊已死,肉身消散,再无顾虑,望思台也被舍弃,如今藏在里面的不是人,而是鬼。”
“这是人做的事吗!”严舒听了椒琳所说的那些,心中郁愤,“明明是他们的私欲,却拉上死人做挡箭牌!可恶,我恨不得马上将望思台那帮人拉出来砍了!!”
“不要冲动。”椒琳轻轻拍拍严舒的后背,帮他降降火气,“这偌大的尚池城就只你我清楚真相,说出去没有人会信的。”
严舒面露不快,“你会说话之后一句没夸过我。”
“我是为你好。”椒琳脸颊红红,低下脑袋,撩起一缕乌发,绕弯在指尖,“不是我打击你,是寡不敌众,我们气也没有用,弄不好白白送了命,还叫其他不明真相的人笑话,丢了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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