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盼犹豫片刻,才缓缓起身,随沈渊离开蓬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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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疾 四
事情经过大致如此。
方才一切都是沈渊与何梦访在演戏,为了骗过向延。
为什么要骗向延呢?
因向延哥哥新官上任,向大将军一再叮嘱向延早些回去。
不想让老人家失望,只能如此。
楚云善医术,治疗瘟疫一事虽不是非他不可,但有他更好。
出岛前,沈渊曾找过楚云,刚到门口,看见一道结界笼罩药阁。
他进不去,便扯开嗓子喊,声嘶力竭半天,楚云没半点回应,他也只好离开。
两人一鸟在昂琉街慢慢悠悠地走,最后脚步停在一家酒肆门前。
沈渊正想进去,何梦访拉住他胳膊,问道:“你一向和汪盼没交集,带上他干嘛?”
沈渊手一掷,栗子脱手而出,跃向空中,他“啊”地张嘴接住,咀嚼两下,弯起一双杏眼,笑道:“你猜。我自然有我的打算。”说完转身跑进酒肆。
“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是玩儿。我可告诉你,你别瞎玩儿。”何梦访嚷嚷着,紧跟其后。
进到二楼一间房中,推门进去,沈渊和汪盼正面对面坐着,休曲居然站在汪盼肩膀上!
休曲这只鸟脾气古怪且暴躁,除了沈渊,其他人一概不让碰,哪个沾到它一点点,它就利爪出击,朝人脸上一顿挠。
——“糖炒栗子吃不吃呀?”
——“要不我剥给你?”
沈渊的声音传到何梦访耳朵里。
他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双手抱胸,一屁股坐下,挺胸抬头,一脸正经,斜眼注视二人,说道:“人又不吃,你这么殷勤干嘛,怪慎得慌。”
沈渊白他一眼,继续缠着汪盼,腻道:“我刚剥好一粒——来,我喂你——啊,张嘴——”
“不需要。”汪盼衣袖轻轻一拂,栗肉滚落地面。
噬“栗”如命的沈渊嘴角几不可见抽搐两下,转而又“呵呵”对汪盼笑道,“没事没事,我再剥一颗。”
何梦访一阵恶寒,鸡皮疙瘩起一层。
“走走走……”
他拉起沈渊往房间外走去。
房外,何梦访探看一眼汪盼。怕汪盼听见两人的谈话,他压低声音问沈渊:“你不常说无拘无束,不卑不亢,没事干对他献什么殷勤?不会因为他是少岛主吧?好歹你身份也不差,我也不差啊。”
“你知道啥。”沈渊看他一眼,摇摇头。
“那我当然是不知道你在计划什么才问你啊。你那样……”何梦访扭动四肢,学到沈渊刚才的神态。
沈渊觉得不忍直视,“我刚才有那么夸张?”
何梦访用力点头,“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断袖,死里扒赖地缠着人小郎君。”
沈渊垮下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借机骂我。我要真是短袖,也看不上汪盼那张脸,跟个木头似的。”说罢探头看眼汪盼。
他坐姿端正,气场威冷,生人勿进。
谁都有心之软处,汪盼也不例外。
沈渊支支吾吾地说:“我那天当着他面跳下井。在那之前,我先……类似……小小地嘴了那口井,再小小地刺激了他一下,他才……”
何梦访嘴角一抽,一时语塞,沈渊说是“小小地”,实际说得应该够狠。
他尴尬笑道:“难怪我说他怎么抱着你一块回来呢,两人还湿漉漉的。”
沈渊摆摆手,“别提了。”
“那也不应该当着他面跳吧。”
“我看休曲跳下去,怕它出事,脑子就没想这么多。”
“可我看休曲现在挺好的。”
沈渊眉头微皱,也不知晓当中状况。
他又探头望到休曲。
它站在汪盼肩头,鸟喙叼着颗栗子直往汪盼嘴边塞。
汪盼拂袖将它赶下肩膀,它一次次锲而不舍地飞回肩头。
意外地,休曲和汪盼合得来。
沈渊在心中微叹一声,道:“总而言之,汪盼整个就是被我拖累的,回头我们解决了瘟疫回去,岛主罚得轻还好,罚得重的话,我心里过意不去。”
何梦访道:“所以就把他带出岛?这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初二啊,该罚还得罚。再说他出过岛吗?别是路痴,到时候他人丢了,我们还得浪费时间去找他。”
沈渊被那雷劈得身体仍隐隐作痛,加之何梦访一个劲地叨叨,身心俱疲,没好气地说:“你被向延附身了?我自有打算。”
说罢转而又朝汪盼“献殷勤”去了。
……
酒肆楼下,酒客间相互说笑,酒肉香馋人。
何梦访坐在餐桌前,肚子不饿,就是馋得慌,心痒痒地想大快朵颐,小嘬两口遗子春酒。
他拿起筷子,伸向一盘糖醋里脊肉,“啪”的一声,沈渊打过来,“等少岛主吃完了你再动筷。”
欲哭无泪,自己也是何式恒耀的皇子,也与汪盼同为挂铃的学生。蓬莱岛上,汪家地盘也就算了,咋地出岛了也要低汪盼一头?!
不死心。何梦访把手伸向休曲的脑袋,心想:他汪盼能摸,自己也能摸!
下一秒,遭到休曲无情的一记鸟喙痛击。
彻底怒了,何梦访摔筷,“吃吃吃!不去找发生瘟疫的方位,就知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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