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平静，推开二楼艾莎的房门。
里面白色的大床上，艾莎正侧躺在床边，身上只穿了一件抹胸和短裤，浑身排骨一样身材露出，毫无美感和吸引力。
她完全不理会李程颐的进门，而是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手里的烟枪上。
源源不断的白烟从她鼻孔喷出，她却没有任何难受的表情。
反而是流露出一种温馨，高兴，眷恋的神色。
“艾莎小姐？”
李程颐试着轻声叫了句。
没反应。
显然这次她吸食的量比之前大，已经完全沉浸到某种真实的幻觉里。
“看来是没问题了。伊瑟琳？”李程颐心中呼唤。
“哥哥你只要走近过去，用手接触她的皮肤，就行了。”伊瑟琳迅速回应。
“确定不会有任何副作用？”李程颐再度问。
“不会的，放心吧，哥哥你连伊瑟琳也不相信么？”伊瑟琳反问。
“好吧。那么，可以开始了。”
李程颐听出了伊瑟琳语气里还隐藏着什么，但他相信她，就算隐藏了某些东西，也不可能会对他有害。
当即，他走近过去，轻轻握住艾莎的手臂。
查探 二
“在意识链接时，哥哥你会进入暂时失去自我的情况，所以请保证身体处于一个安全放松的状态。当然，如果外界有麻烦，我会提醒你回来。”伊瑟琳提醒。
“那就麻烦你了。伊瑟琳。”李程颐点头。
他就在艾莎的身边地上，靠着床坐下。
窗外的晨曦射在朦胧的迷铃草烟雾中，仿佛将整个烟雾都照亮成一片金色。
“准备了哥哥，放松戒备，放松意识。”伊瑟琳提醒。
“3。”
“2。”
“1。”
啪嗒。
瞬息间，李程颐眼前一黑。
黑暗仿佛浓郁的雾气，将他周围团团围住，无法驱散，无法照亮。
但莫名的，李程颐却感觉自己非常清醒。
慢慢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
周围的黑暗开始明亮起来。
他依旧坐在小楼的二楼卧室里。
艾莎却不见了，只有他一个人在。
外面阳光依旧明亮，房门开着。隐约有女子的说话声飘进来。
但话语声很朦胧，听不清说了什么内容，只能感觉很欢快，很开心。
“这里就是艾莎的幻觉意识么？”李程颐站起身，走到窗户往外看了看。
外面一片白茫茫，模糊看不清。
他想了想，伸手抓住窗户，猛地往外一推。
咔嚓。
窗户被打开，外面的白光一下照射进来。
刺目的光线很快被李程颐适应下来。
他眯着眼，探出头，朝窗外看去。
“！？”
外面不是楼下的花园，而是一望无际的白色大海。
没有其他颜色，只有纯净白色的大海。
海水是白色，没有鱼，没有波浪，一切风平浪静，看不到尽头。
李程颐抬头望向天空。
远处的天空也是一片洁白。
“哥哥，这些一切都是艾莎的幻觉，我建议你马上去找到她意识里的托米拉，这样的幻觉变化很快，随时可能会崩塌成其他不同的东西。”伊瑟琳的声音在心中响起。
“明白。”李程颐关上窗，转身朝着房间门口走出。
在二楼的楼梯拐角，他正要下楼，忽然脚步一顿。
楼梯口的位置，一个身穿白色长裙，双手交叠放在腹部的金发女子，正静静的堵在那里。堵住了唯一进出楼梯的位置，一动不动。
她的面部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除此之外，能看到她身上的裙子缝了好几个荷包，一些边缘被洗得发旧，显然这件裙子已经穿了很多年了。
女子的说话声依旧在一楼某处飘来。
但楼梯口的女子依旧不动，模糊的面部正对着下楼的李程颐。似乎在静静注视他。
“托米拉？”李程颐试着打声招呼。
“……”女子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默默走开。
李程颐眉头微蹙，跟了上去。
那种女子说话的声音在这时更清楚了，但话语变成了极快的模糊内容，依旧无法听懂含义。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一楼客厅，来到托米拉的卧室。
推门而入。
房间里，正躺着一个穿病号服的短发男子，他不断咳嗽着，躺在角落里的一张床上。
艾莎也在这里，她对着白墙上画着的一台电视机，发出吃吃的笑声。
黑白线条组成的电视机里，居然在不断动弹，播放着线条组成的动画片。
托米拉走到窗口正对着的椅子前，坐下，坐在椅子上。
窗户是开着的，一只黑色的半人高老鹰，正蹲在窗台，注视着椅子方向。
它不时张开嘴，发出和艾莎一样的女孩笑声。
一时间，男子的咳嗽，艾莎的笑声，老鹰的笑声，电视的动画片杂音，所有声音仿佛搅拌的颜料，固定而重复，混杂成一团，让李程颐站在门前，却隐隐有种莫名的悚然感。
咕噜噜。
就在李程颐准备进门时。
脚后跟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下。
他回头看，发现是一颗圆滚滚的西红柿。
红艳艳的西红柿就这么躺在灰色的木地板上，醒目而鲜艳。
“如果我是你，就绝不会进去。”一只巴掌大小的棕色松鼠，正蹲在客厅的楼梯边，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显然刚才的西红柿就是它丢的。
“你是谁？”李程颐惊讶起来。
要知道这里可是艾莎的意识内部，一切都应该是艾莎的幻想幻觉。
他也是利用伊瑟琳的特殊能力才能进来。
但现在……居然又出现一个似乎看起来很正常的生物。
“我？”松鼠黑亮的眼珠流露出一丝人性化的色彩。
“你可以叫我白海大帝，千水之王。”
“……”李程颐看着只有自己巴掌大小的棕色松鼠，觉得对方是在开玩笑。
“我是艾莎的英雄。我是她童年的伙伴。”松鼠回答。
“也是守护这里的警卫。”
它看着李程颐。
“陌生人，你来这里，是想做什么？”
“我来寻找关于沉沦殿堂，扭曲之书的线索。”李程颐回答。
“沉沦殿堂我不知道是什么，但如果你要寻找所谓的扭曲之书。或许我知道它在哪。”松鼠回答。
“！你确定？”李程颐神色一提。
“当然确定。毕竟，我不需要骗一个将死之人。”松鼠认真道。
“将死之人？什么意思？”李程颐隐隐感觉不对。
“这里是艾莎的幻觉，也是她本体位于非门边缘的区域。”松鼠回答。“你知道非门么？”
“非门？”
“是啊，认知与不可认知之间的那道门。那是每个生命都有的东西，是界限，是不可捉摸的隔膜。有人称呼它为灵肉隔膜，有人叫它心灵边界。它的名字有很多很多。”
松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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