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兰这小家伙，虽然嘴巴很毒，但干活还是很卖力的。
三百平的面积，让她一天打扫五次就打扫五次，确实不带偷懒的。
这点执行力很不错。
李程颐还算满意，他绝对不是因为小家伙之前嘴碎嘟哝他，才会这么故意安排活计。
他李程颐是这么小气的人？
当然不是。
走出事务所，他慢慢悠悠的顺着街道往市中心方向走。
街边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和他不断擦肩而过。
上下班的职员们，购物的家庭主妇主男们，带娃逛街的父母们，慢慢散步的老人们……
疲惫的脸，沉着的脸，哀愁的脸，开心的脸，一道道普通人的面容不断在李程颐眼里划过。
每个人的意识力，在他此时的感应中，就如一朵朵摇曳的火焰。
他们燃烧着，内部流动着透明的丝线，那是生命存在的证据。
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看过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人。
他们的意识力大小都各有不同，但强度都大同小异。
李程颐甚至有些失望了，要想找到一个意志力足够强大的个体，看来就这么闲逛是压根不可能……
他沿着人行道一路往前，很快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有些阴暗肮脏的黑泥街区。
这片街区和其他地方不同，路面没铺设水泥，而是简单的用煤渣和泥土混在一起铺上去。
两边店铺也多是关闭状态，偶尔有一家开着，门口也聚集了一些抽烟聊天的纹身男女。
前面远处，一家家带着红光的小店若隐若现，门口或站或坐有着一个个打扮性感的长发女郎。
贫民窟。
李程颐心中闪过这个名字。
鲁甸是有贫民窟的，而且面积不小。
而此时，他感应里，就发现了一个比起其余人完全不同的意识力火焰。
如果说普通的意识力是鸡蛋大小，那么这个人的意识力，就是拳头大小。
明显大上一圈。
循着意识力的方向，李程颐靠近过去，很快便在一家亮着红光的小店铺面前停下。
店铺里，隔着玻璃门，能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正静静趴在一根小木凳上，借着昏暗的灯光，在一阵阵喘息呻吟之间努力写着作业。
那是一个小女孩。
一个看上去才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年纪和妮兰差不多大，五官姣好，但脸颊上有着横七竖八的一道道血色疤痕，完全破坏了协调美感。
‘就是她……’李程颐核对了意识力火焰的主人，确定就是那小女孩，当即推门而入。
店里还有个微胖的超短裙女人，本来坐在沙发上打瞌睡，听到动静，连忙站起身，看到李程颐的瞬间，她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看看对方银白的长发，白皙俊美的面孔，她怎么也不觉得眼前这人会为了女人而来这种地方。
“这位先生……”胖女人迟疑出声。
“她叫什么？父母在哪？我能收养么？”李程颐指着小女孩灵魂三连。
“？？？”胖女人一脸懵逼。
被指着的小女孩也一脸懵逼。
白色 二
最终十秒，胖女人才反应过来。
“您说小可？她叫可雅，是我女儿，父亲不知道是谁，如果要收养的话，也不是不行，只是这个钱，毕竟我可是养她这么大了，都十三岁了……”
她瞬间便将李程颐认作是喜欢小女孩的变态，当即开始讨价还价。
“开个价吧。”李程颐淡淡道。
两分钟后。
他夹着小女孩可雅，从店里走出来，慢悠悠的继续往这条街深处走。
可雅被他夹在腋下，一动不动，到现在还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被卖了？
十五万，被母亲卖给了一个连全名都不知道的陌生男人？？
前两分钟她还在写作业，速度赶急着，生怕赶不上做晚饭。
后两分钟，她就完全失去了思考，被男人像抓摆件一样，拎起来夹在腋下就走。
“李先生，能不能先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可雅好一会儿才理清乱哄哄的脑子，主动开口请求。
“请放心，我不会逃跑。”她补充一句。“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花钱买下我，但我猜绝对不是为了上我。”
或许是在红灯区长大，她说话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毫不忌讳，甚至相当自然，毫无羞耻之意。
“当然可以，孩子。”李程颐回答。
他将小女孩放下地，让其站稳。这才发现她的一条腿是瘸的。
不止如此，她脖子侧面还有一条狰狞的刀疤，之前被长发遮住了，没能看到。
那刀疤很深，很长，看起来差一点就能把她半个脖子割下来。
“这个您放心，不是母亲砍的。”可雅摸了摸脖子上的刀疤，淡淡道。
“一次店里来了几个收钱的混混，母亲忍不住冲撞了他们几句，其中一个人拿刀砍她，母亲闪躲到我后面，拿我挡刀，然后就这样了。”
“你很坚强。”李程颐点头。难怪这意识力比其他人强这么多，还这么小年纪。
这经历，确实无奈。
“也别怪我母亲，她有精神病，有时正常有时发病，控制不住自己。”可雅低声道。
两人一大一小一前一后走着，李程颐听着她说话，想了想，直接又问。
“你有上学么？”
“没，我偷的一部分别人的书自己看，还有个以前喜欢我的男孩送了我一套。不过后来我划掉自己脸后，他就再也没来过。”可雅回答。
“你很不错。以前的苦难磨砺了你强大的意志，所以我才会选中你。”李程颐也在思考，人面元神剑的凝聚方法，其实和无面剑派以前的功法一脉相承，都是走寄生路线。
将一枚自己的元神种子，植入目标脑海，让其吸收目标的意志，模拟其成长，变大，壮大，直到升华。
这是个周期很长的过程，这也是为何很多长老千面剑典修行极慢的原因所在。
“接下来呢？”可雅问，“我需要为您做什么？”
“……不知道。我并非可怜你，而是你身上有着我需要的东西。但现在，我发现，我似乎做错了什么……”李程颐眉头微微蹙起。
“……”可雅一下呼吸屏住了，她觉得对方可能后悔了，自己可能要被再度送回去，回到那个魔窟！
“别怕，和你无关，我也不会送你回去。”李程颐回答道，“作为交换，你被我买下，就要为我工作。没问题吧。联邦律法规定，刚刚合同上的条款，你必须逐条遵守。”
“没问题……”可雅顿时长舒一口气。
她不知道要去干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干什么，她只知道，不用回去。
这就足够了。
至于其他结果，反正再差也不可能比之前更烂，只会更好，这还有什么值得担心的。
接下来，两人沿着街，很快又在好几处地方停顿。
这一次，李程颐没有近距离接触找到的新目标，而是远远观察了一下，然后以意识力做好标记。
第二个目标是个为了儿子治病，而不得不在工地干苦力搬重物的退役老兵。
他有着钢铁般的意志，意识力比周围人强了一大截。
第三个目标，是一名没有双眼的先天盲人琴师，她带着个便携手风琴，坐在街角给每一个路过的人演奏。
第四个目标，是个手脚残疾，趴在地上蠕动行走的光头侏儒乞丐。
一共四个目标，就是李程颐找到的，意志强大，可能发生升华的人面元神剑个体。
他将意识力种子，按照千面剑典的技巧，悄然无声的沁入这四人的脑海，扎根隐藏。
然后等待时机。
这就是锻造的第一步。
意识力种子不会干涉他们的生活，但能接受到他们的喜怒哀乐。
当然，李程颐没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四人身上，而是之后的每天，天天都在城内闲逛，四处寻找合适的苗子，洒落意识力种子。
而可雅，则是他唯一一个带在身边的人。
除开这些，他也正式开始，四处搜寻合适的花卉，来完成十二花语的进化补全。
……
……
……
转眼间，便是两年……
“这次又要麻烦你了，尼娅。”事务所内，李程颐自然的朝着杜兰尼亚微笑道。
“没关系，能帮上忙是最好了。”杜兰尼亚笑着从卡车上跳下来，这次运输的不是彩晶，而是一树树的紫藤花植株。
这里的紫藤花，叫紫菱花，是本地人命名的名字，但为了方便记忆，李程颐依旧将其叫做紫藤。
“要不是尼娅，我自己到处去找，还真没这么快就能找到这么多。”李程颐认真道，“不愧是尼娅，真的帮我了很多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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