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道长请坐!长眉道长请坐!”柳一条客客气气地把请到了屋里,并吩咐小索备上茶水。
“柳小哥莫要客气,”孙思邈坐下身,向柳一条轻摆了摆手,道:“柳小哥也坐吧,其实贫道来此,也是有事想要向柳小哥请教。还望柳小哥能够如实相告。”
“孙道长请讲,小子但有所知,定是知无不言。”柳一条弯身在孙思邈的旁边坐下,看着这个据说是活了一百六十多岁的长寿老人。
“贫道想知道,柳小哥的恩师,是不是一个叫做圆灭的和尚?”孙思邈看着柳一条,一种想知道又怕知道的模样,问道:“此事对贫道很重要,还请柳小哥能如实相告。”
“呃?孙道长为何会如此相询?”柳一条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很奇怪地看了孙思邈一眼,这老道怎么会认为他的师傅是个和尚?记得以前教过他的老师,可是连一个秃顶的都没有。
“因为柳小哥医治长孙皇后时所用的方子,与我那圆灭师弟的手段很是相像。”孙思邈抬起头,回忆地说道:“圆灭师弟自入师门的那天起,就立志要学那无药之方。”
“是药三分毒,平常医者用药医病时,药中的毒性难免会伤到用药者的身体。圆灭师弟一直都认为这是对病人的一种变向的谋害,所以圆灭师弟出师后,虽精通各种药性。药理,但却从不用药,给人瞧病时,只有银针,和普通地食物。就像柳小哥为长孙皇后开出的药膳,还有柳小哥教给那些宫女内侍们的以防病的方法。”
“故此,贫道才想知道,柳小哥的师父。到底是不是我那圆灭师弟?”孙思邈再一次地向柳一条问道。
这个圆灭倒真是有个性,因为药中的那些毒性而将其舍弃,治病只用针、食两种方法,这跟因噎废食是不是有点相像?
“不是。”柳一条很肯定地回答:“孙道长定是误会了,小子的恩师姓唐,名伯虎,号桃花庵主,乃是江南有名的才子,诗画双绝,生前并不是出家之人。也从未想过出家之事,孙道长认错了。”
“哦,如此啊,有劳柳小哥了。”孙思邈点了点头,心中长舒了口气,没死就好。
“师父,圆灭师叔真地可以不用药石之力面为人医病吗?”长眉道人貌似都没有听说过圆灭的事迹。
孙思邈看了长眉道人一眼。道:“确有其事。你圆灭师叔善使银针,一手针灸之术当世难有人及。以他的针灸,再配之以特定的饭食,确可以达到不药而医的目的。”
“不过,他这样做却是有些迂腐了。”孙思邈摇了摇头,显是对圆灭的做法很不以为然,道:“药食虽有毒性,但毒性甚微。只要医者稍加注意。并不会对病人造成什么大的危害。而且如果能医好身体的病患。即使明知道药中有微毒,病人还是会选择服用药石的。”
这倒是真地。柳一条点了点头,前阵子长孙皇后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么?明知药中有砒霜,却还是不得不喝下去。
“不止是如此,有些病,只需简单的几味草药便可轻松治愈,可是如果用圆灭师弟的方法,针灸辅以食疗,效用太慢,很易贻误病情,令病人的病情恶化。”孙思邈轻叹了口气,道:“可惜,圆灭师弟一身医术精湛,毫不下于贫道,却从不愿意施展出来。”
柳一条轻声劝道:“圆灭师傅如此,也是怀着一片慈悲救世之心,孙道长就莫要再叹息了。再说这万事万物都有两面,圆灭师傅的方法虽于急症有些不妥,但于那些缓症,重症来说,却也不失为一种好的方法。就好比这次皇后娘娘地病症,药石虽有效用,但其毒性却是更甚,长期服用,必会有因毒致命之危。”
“嗯,”孙思邈点了点头,道:“这一点柳小哥所言甚至是。对于皇后娘娘地病症,食疗之方虽不能根治,但却可以保住皇后娘娘的性命,让其不再恶化。不过说药石危命却是有些不妥,皇后娘娘之所以会中毒,并非是药石之过,而是太医署的那帮太医,用的药,有些过了。”
过了?柳一条眼前一亮,心中了然。这定是那王子魁想在谋了太子的右脚之后,还想再明目张胆地谋了长孙皇后的性命。他倒是好大的胆子!
难怪上次他要给长孙皇后医病时,这个王子魁会百般阻挠。
难怪当他说出能解砒霜之毒时,王子魁
会瞪那么大。
“道长说得是。”柳一条端起茶碗轻喝了一口,然后轻拱着手向孙思邈请教道:“小子观今日道长与皇后娘娘以气疗病,效果甚佳,心中颇为惊奇,便想向道长请教一二,还望道长以膛吝赐教。”
“怎么?柳小哥也对这运气之法感兴趣?”孙思邈上下打量了柳一条一眼,道:“贫道观柳小哥面色红润,气息有力悠长,且刚才走路时地步履也甚为稳健,想来柳小哥也是一习武之人吧?”
“孙道长慧眼,”柳一条拱手道:“小子确是练过两天家传地武艺,不过都是一些外家地功夫,对这内气之学,却是无甚接触,还望孙道长能指点一二。”
“不对,”孙思邈轻摇了摇头,道:“柳小哥的体内有气,而且气还不弱,并不是短时间内便可练就出来地。看来柳小哥对自己的武艺还不是很了解啊。”
“道长此话怎么解?小子有些不明白。”柳一条一头雾水,他何时练过气功了?
“你且把手伸来,容贫道为你号上一脉。”孙思邈伸出两根手指,搭在柳一条的右腕。
“嗯?”孙思邈轻皱了下眉头,道:“柳小哥的内气好生古怪,似散于全身,又似汇于右臂,时而狂暴,时而平缓,并不受柳小哥自主支配。嗯,柳小哥平常练武,是不是喜集力于右臂,力于右腕?”
呃?柳一条心中一动,难道这老孙说得是寸劲拳?莫不成寸劲也是一种内气?
“确如道长所言。”柳一条点头应是,心里面却不由多出了一丝希翼。
“那就是了。”孙思邈点头说道:“柳小哥的武艺并不是一种简单的外家功夫,练习之时,竟可自主地产生内气,只是这内气的口诀和运行之法,柳小哥却并未习得,有些可惜。想来定是贵祖上流传下来时,中间有了些缺失。”
“这,敢问道长可有补全之法?”柳一条好似嗅到了一些苗头,便开口向孙思邈问道。
“柳小哥莫要担心,呵呵,”孙思邈笑道:“贫道这里有一纳气之法,或可以解决柳小哥身上的问题。”
说完,孙思邈向长眉道人点头示意了一下。长眉道人会意,从怀中掏出一卷薄绸,递于柳一条。
柳一条伸双手接过,见薄绸的正上方写着四个正大的楷字:长青歌诀。便抬头向孙思邈问道:“孙道长,这是?”
“此乃我道家筑基所用‘长青歌诀’,里面有一些基本的养气,运气之法。”孙思邈轻喝了口茶水,淡然地说道:“此功法虽然简单了一些,但却正可解决柳小哥体内气息不受控制的问题。柳小哥可拿去试练几天。”
气功秘籍?柳一条一下就想到了易筋经,北冥神功之类的东东。不过这个‘长青歌诀’,明显是不能与那些传说中的东西相比。但是,在此时,这个对他来说,就已是足够了。
“多谢道长!”柳一条把‘长青歌诀’收放到怀里,遂起身向孙思邈深行了一礼。人老道能这么爽快地帮助他,自是要好好道谢一番。
“少爷,上午来寻过您的那个李侍卫来了。”小索进来禀报,不过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孙思邈这个老道,刚才给他上茶的时候就觉得这老道很特别,白色的头,白色的胡须,神情淡然,气度非凡,这么精神的一个老头儿,不会是神仙吧?
“李纪和?”莫不是为了太子的事而来?柳一条不由想起了李承乾的右脚,那小子怕是已经等急了,遂抬手向小索说道:“请他进来吧。”
“柳神医,孙道长,小人这里有礼了。”李纪和进屋后,拱手给柳一条与孙思邈两人行了一礼。
“纪和有礼了,快坐吧。”柳一条站起身,请李纪和坐下。
“不了,多谢神医好意,”李纪和拱手向柳一条谢道:“太子殿下着小人来请柳神医与孙道长到东宫一叙,不便在此多呆,两位这便跟小人去拜见太子殿下吧。”
太子是一国的储君,也就是未来的皇帝,他若出言相召,何人敢不应召而去?
柳一条与孙思邈对望了一眼,便起身跟着李纪和,出了这左侍卫军的驻地,向东宫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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