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医署的太医们都蹑蹑地后退了一步,太子的知道,但长孙皇后的药剂他们可是也有参与其中。皇后娘娘中毒,他们也都逃不了干系。而且现在想来,当初一帮太医一起讨论下药的药量时,貌似就是王子魁极力主张加大剂量的。
如果这不是失误和意外,那这是什么?蓄意谋杀?所有的太医都不禁打了个寒战,站在一边,不敢再多言一句。
“皇上,”王子魁这时站出来,弯给李世民行了一礼,缓声说道:“当初微臣决定加大药量,实是因为皇后娘娘的病症已很难控制,实属不得已而为之。这一点,在用药前,微臣就已禀明皇上知晓。至于太子殿下的足疾,当时微臣确已尽力,是微臣的医术浅薄,不能为皇上,为太子殿下分忧,请皇上治臣之罪!”
以退为进?李世民瞥了王子魁一眼,端起茶碗轻抿了一口,忽然轻笑道:“王爱卿言重了,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王爱卿尽力了就好。柳先生刚才的话虽然难听了些,但朕相信他也是无意如此,王卿就莫要见怪了,先在一旁候着吧。”
“皇上圣明,”柳一条拱手轻拍了李世民一记马屁,然后又装模作样地拱手向王子魁说道:“刚才小子所言,只是就事论事,说得也全都是一些个人的观点和看法,并没有存心要诬蔑王署令地意思。故。若有不当的地方,还请王署令莫要见怪。毕竟此次为太子殿下开刀医治,非同小可,小民选人也不得不慎重一些。”
“小老儿心里明白,是小老儿有些不自量力了。”王子魁轻向柳一条拱了拱手,遂又弯身退到太医群中。看上去一副老实无害的模样,但是他心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有谁能够知道?
这话在理。柳一条冲他微点了点头。本来嘛,他柳一条虽看这个王子魁不顺眼,却也没想过要在这里戳他这么一下,毕竟往日无冤,近日,嗯,又没有什么大的仇怨的,他也不想祸害人家。
只是这王老头儿太不知趣儿了些,竟想着要陪他一起去为李承乾做手术?
他安的是什么心?太子的脚,和长孙皇后地病就已经很让柳一条怀疑他这个太医署令了。如此,他怎么还敢冒这么大的风险,让王子魁在一旁作陪?那不是要安一个不受自己控制的定时炸弹在自己的身边么?万一手术中他王子魁故意弄出个什么乱子,造成了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谁来承担?还不是他这个主刀的医师?
“皇上,皇后娘娘,孙思邈孙道长师徒到了。”这时。有内侍进来禀报。
“快请!”李世民挥手示意。一帮子人在这儿坐了这么久。等得就是他了。
不一会儿,就见孙思邈这老道,领着他的徒弟,迈着小步子,一步步地走到李世民与长孙皇后的跟前,弯身稽:“贫道拜见皇上,皇后娘娘!”
“孙道长有礼了。”李世民颔点头。对于这个活了八十几岁却依然健朗的老道,李世民心里面还是很尊重的。
“孙道长。”柳一条轻身走到孙思邈地近前。拱手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这便去准备吧?”
孙思邈含笑稽道:“一切依柳小哥所言。”
之后柳一条与孙思邈师徒向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告罪一声,便由内侍领着。进了太子李承乾的卧房。
卧房之内,李承乾身着简单的内衣,正掂着脚,焦急地在里面走来走去,见柳一条他们进来,遂大喜地迎了上来,道:“柳先生,孙道长,孤在此恭候多时了。两位快里面请。”
“让太子殿下久等了,真是罪过,还望太子殿下见谅!”柳一条向李承乾拱手陪罪,客套了一番,然后看了看卧房内的一应器具,轻点了点头,遂又拱手向李承乾说道:“太子殿下,既然东西都已配置齐全,那咱们此刻就开始吧?早一刻做完,太子殿下就早一刻可以恢复正常,请太子殿下先回到床榻上。”
“嗯嗯,那就有劳柳先生,有劳孙道长了。”李承乾冲柳一条和孙思邈两人拱了拱手,然后掂着脚走到床榻旁,侧身躺下,看着柳一条刚拿起来的小刀,寒光闪闪的,心里面不由地开始紧张起来。
这次开刀,不比上次他在三原挨的那一刀,那一刀是意外,且又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地时候就已划到了身上,所以,虽感觉疼痛,但却并不甚害怕。
一条这一刀,却是要一点点地划在他地脚上,扒开他开他的骨骼,取出里面的异物,让他有一种任人宰割,任人鱼肉的感觉,想一想都觉得惨得慌。
“把水烧上,把这些器具全都放到开水里沸上一遍!”柳一条放下小刀,轻声向一旁的内侍吩咐道。
“是,柳先生。”内侍们低声应是,言语之间显得颇为恭敬,在柳一条他们到来之前,李承乾就已吩咐过这些内侍,今天,一切都听柳先生的。
见内侍们忙动起来,柳一条便走到李承乾的旁边,弯身把李承乾地右腿拉出,除却右脚上裹着地白袜,着人端来一盆热水详细地为他清洗一遍。
“柳先生,不知,准备何时动刀?”李承乾看着正被清洗地右脚,忽然想起,以前出宫时曾见到过的一些侍宰地鸭子。
“太了殿下莫要担心,”柳一条看出李承乾眼中的些许惧意,便微笑着,用一种很温和的口气对李承乾说道:“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一会太子殿下只需躺在这里睡上一觉,待再次醒来后,这一切就都结束了。这期间,太子殿下不会感觉到有一丁点儿的疼痛。”
“呃,睡觉?柳先生,这种情况下,孤怎么可能睡得着啊?”李承乾疑惑地看着柳一条,不知他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呵呵,太子殿下莫要心急,一会您自然地就能睡着了。”柳一条轻笑了笑,没有再言语。显是并不想跟李承乾解释,怎么才能让他在巨痛中酣睡的问题。
不到一刻,铁锅中的开水已沸了三沸,火候已经到了。
柳一条命人将锅中的一应器具全部捞起,又拉着孙思邈用烈酒把双手清洗一遍。
“柳小哥,不知贫道一会应做些什么?”直到现在,孙思邈还不知道柳一条到底想要如何去做,而他自己,又要做些什么?
柳一条拿起一壶烈酒,轻闻了闻,说是烈酒,其实加起来,最高度数应还不到四十度,也不知用来杀菌到底管不管用。
“孙道长,”柳一条把酒倒进盆里,抬头对孙思邈说道:“一会小子需要先生施以银针绝技,暂时封住太子殿下右腿上的血脉,减去太子殿下右腿部的痛觉和降低血液的流动度。不知道长可否能做到?”
“这个,”孙思邈沉吟了一下,道:“贫道倒是勉强可做到柳小哥所说的要求,只是这个时间上,却是有些限制,一刻,最多只能控制一刻的时间,多了,太子殿下的腿怕是就再不能了。”
“一刻?足矣!”柳一条点了点头,他这只是一个小手术而已,并不须要做得那么精细,一刻的时间,应该是够用了。
柳一条端着酒盆走到床头儿,把李承乾的右脚放到盆里,来回清洗了一遍。
“柳先生,这便要开始了么?”李承乾看着柳一条细心为他擦干脚上的酒水,又看了看内侍端来的手术器具,冷光闪闪,小心肝开始扑通乱跳,遂开口小心地向柳一条问道。
柳一条站起身,把李承乾的右脚放到床榻边的凳子上,又用酒水洗了一下双手,拿起一把小巧的手术刀,笑着走到李承乾的身边,躬身向他行了一礼,温和地对他说道:“太子殿下,请恕小民不敬之罪,小民这就要为殿下开刀了。”
“不过在此之前,小民想请太子殿下小睡一会,请太子殿下先闭上眼睛。”柳一条轻轻地哄着李承乾把眼睛闭上,然手伸出右手,飞快地在李承乾的后脖处,就像拍他们家耕牛一样,轻拍了一下。
所以,太子殿下李承乾,就这样应势昏了过去。
“呃?”孙思邈和内侍们都吓了一跳,这,就是柳先生所说的睡觉么?果然,很彪悍,难道他就不怕太子殿下醒来后,会治他个大不敬之罪么?
柳一条拍了拍手,把李承乾的裤腿高高挽起,对孙思邈说道:“孙道长,现在就看您的了。”
孙思邈颔点头,示意长眉道人拿出他惯用的银针,慢慢地在李承乾的右腿各处大上扎了两下,并把银针留在了上面,然后起向冲柳一条点了点头,道:“柳先生请吧,记得只有一刻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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