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厅内,柳一条与罗通齐身而坐,小饮着各自碗中的清茶,每人的脸上都多有汗迹。{第一看书}
现在时值七月,酷暑之期,虽然今日里天气略显清爽,不似往常一般炙热,但是在这屋中,品着热茶,身上,脸上,也难免会有一些热意。
“其实,”听着外面断续的蝉鸣之声,柳一条轻手将茶碗放下,扭头看着罗通,淡声言道:“小弟也是无心期瞒罗大哥,事实上在干娘收下楚楚为义女的当天,小弟就已然把干娘还有罗大哥给当成了自家的亲人,亲人有恙,一条岂能袖手?”
这句话,无疑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不过柳一条似并不在意,仍是心平气和地轻声向罗通说道:“大哥或是已然猜到,干娘现在所食用的那方药膳,便是小弟由着干娘之前的身子状况,特别开制出来的。早在两月之前,小弟就已经开始在帮着为干娘调理身子了。”
罗通是一员虎将,也是一位武者,属性情中人,想要拉拢或是与其结交,只有将心比心,实打实诚才最为好用。所以在了解了罗通的为人,还有在确定了他不可能会属于自己仇家一方人马这事情之后,柳一条便在平时与他接触的过程当中,多少地做出了一些暗示,比如武艺,比如医术
其实,便是今日里罗通不曾提及,待再过上一段时日,时机稍好,柳一条也准备着要事先拿出自己的诚心,表明自己的身份,虽然在这份诚心里面,还带着近乎一半的目的。
“这么说,贤弟真个就是”心头一热,罗通的心绪开始有些不受控制。把手中的茶碗放下,扭身看着柳一条,错愕,欣喜,百感交集,罗通面上的神色,变幻不定。{第一看书}
原本心中地猜测,一下变为现实。饶是罗通心中早有些准备,现在乍然闻来,却还是觉着很是意外,没想到,他与娘苦苦追寻了近两年的人物,竟是一直都围绕在自己的身边。
“贤弟放心,这件事情愚兄会把它给烂到肚子里,外人绝不会知晓半分!”到底是当过将军的青年俊杰,不管是头脑,还是待人处事的手段。都显得极为老练周详,柳一条一句话都还没提,罗通便已想到了这件事情的保密事宜。既使不问,他也知道,柳一条现在既然选择了隐藏姓名,就必是不愿有太多的人知晓他的身份。毕竟对于柳一条现在地状况处境,罗通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所以,现下见得柳一条会这般干脆地就把事中隐秘告知自己,罗通的心中。多少也泛起了一丝暖意,他感觉得到,柳一条是真的把他当作了亲人。
“小弟相信罗大哥的为人!”柳一条微笑点头。他也能感觉到,罗通在说这些话语中,所表现出的诚挚之意:“这也是小弟之所以会向罗大哥表露身份的原因。”
话虽不是十成真心,但却也占了一大部分,毕竟,对于那些不信任没有一点把握之人,柳一条也不会蠢到直接就给他道出。把自己。还有老婆儿子也给推上一个未知的险地。
很多时候,柳一条很怕死。当然,比起自己的性命来,他更怕看到自己的家人也都陷入危险之中。
“敢问贤弟,娘的身子,可还能复原?”武人直爽,且不喜客套,现在又是一家之人,所以在心绪稍微平复了一下之后,罗通他也不在与柳一条客气,直接开口,便问出了他此刻心中最为关心地问题来。{第一看书}要知道,当初罗老夫人之所以会落下这么一个气血虚乏,身子赢弱无力的病根儿,也全都是在分娩产子,生下罗通时所造成,所以罗老太太一直都没有报怨多说过什么,在罗通自己的心里面,也是一直都存在着几分愧疚和忧心。
“罗大哥放心,”给罗通投了一个安慰无忧的眼神,柳一条轻声言道:“干娘的身子虽然赢弱,但是却算不得是什么大的病患,只是气血匮乏,需要长时间调理,医治起来会比较耗时而已。”
在柳一条这个现代人地眼中看来,罗齐氏就是得了一个比较严重的贫血症而已,虽然医治调理起来比较麻烦一点,但是却称不上是什么绝症,没有一点医治的办法。
“少爷,不好了!老夫人刚才在后花园,晕了!”正说话间,罗府的管家罗祥从外间风风火火地跑将过来,大声疾呼,脑门儿上急出了一头地冷汗。
“什么?!”柳一条与罗通齐站起身来,面上都露出了一丝惊色,罗通更是急声开言:“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地,娘怎么会想到要去后宅花园儿,这么大热的天儿,不知道她老人家不能多加走动受累吗?”
“大哥莫急,咱们还是先过去看看再说不迟!”见得罗通有些着急冒火,柳一条在一旁开口插言,并与罗通一起,起身急向演武厅外走去。
“贤弟说得是!”有柳一条这个神医在侧,罗通的心中稍安定了一些,不过步子仍是争迈,面上神色也是焦急一片,边快走动,边是厉声开口向紧随在他们身后地罗祥询问:“老夫人现在哪里?跟我仔细说说事情的经过!”
“老夫人已被抬往东侧厢房,”罗祥恭声回道:“是老夫人刚才忽地来了兴致,非要抱着宝儿小少爷到后院观鱼赏花,也不许表小姐还有干小姐两人相帮,就这么一直走到了花园凉亭,正待想要坐下休息的时候,忽然就一下晕倒了过去,当时多亏了有表小姐在侧,及时扶住了老夫人,不然”
听得罗祥之言,柳一条与罗通齐打了个冷颤,心中都是一阵地后怕,若是真个让老夫人摔到了地上,依着老太太现在的身子骨,不摔出个好歹来,才是怪事。
“夫君!”“表哥!”
柳一条与罗通一进得门来,一直在屋子里面急得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两个小丫头,终是找了一些主心骨,齐声向他们两人叫来,只是,每个人所叫之人,有些不同罢了。
“刚才还好好的,可是刚一从石椅上坐起,不知怎么的,干娘就一下栽倒了下来,夫君,你给干娘看看”张楚楚地小脸有些白,抱着小宝儿有些不知所措,见得夫君走到近旁,便小声颤声地开声向柳一条说道起来。
“稍安勿燥,一切都有为夫在!”柳一条轻拍了拍媳妇儿地小手,小声出言安慰,示意她安下心来,然后绕过楚楚,抬步转身,朝着榻上的罗齐氏看去。
双目微闭,双唇微微泛白,面色微带些潮红,呼吸虽弱,不过倒还算是平稳,不像是出了什么大地问题,听着楚楚刚才的描述,想来多也是因为贫血之症,同时又猛然站起身形,从而造成的大脑忽然昏厥,这种情形,在贫血之人身上常有见到,并不足为怪“可有派人去着请张太医!”看了狄芝芝一眼,罗通稍点了下头,遂弯身在榻边坐定,看着仍是昏迷不醒的娘亲,开声向管家罗祥询问。
“回少爷,刚刚小人已经着人去请了,不过张府距此有一些距离,这一时半会儿的,怕是也赶之不到,还要再等一些时辰方好。”抬头小心地看了他们家少爷一眼,罗祥小声躬身回道。
“嗯,先下去吧,到门外候着,张太医一到,立刻带他进来!”罗通微挑了挑眉头,挥手把罗祥给打了出去,之后又扭头向着柳一条这里看来。
“我先来给干娘瞧瞧,”柳一条会意,起步走到榻前,一不探脉,二不问诊,就是那样老神在在地站在那里,背着双手,垂着双目,朝着罗齐氏的面目上凝视。
“你一个教书先生,怎么还能给人瞧病么?”见柳一条上前,狄芝芝有些诧异地瞧看了他一眼,颇为意外,这个没胆鬼,不是又在不懂装懂吧?
“表妹!”罗通双眼一睁,厉声喝叫了狄芝芝一句,示意她在一旁莫要多言。
“哦,”出人意料地,一向大小姐脾气的狄芝芝竟只是轻哦了一声,就乖乖地哑了口,退回到了张楚楚的身边。
“去取一些冰块,敷于前额,再备一些盐水,小心为老夫人喂下,嗯,一会儿再把老夫人外在的薄衫脱去,直到老夫人醒来为止。”看了一会儿,柳一条收回目光,轻声向一旁的丫环吩咐嘱咐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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