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的打算
三日之后,又有三万骑兵在公孙武德及程处默二人的带领下一路疾驰,奔向西北肃州,这几乎已经是短时间内长安所能chou调出来最多的一众骑兵,至于其他七万余府兵,公孙武德执皇上旨意,会在临近肃州的甘州、凉州及兰州一带征调,保证军队能以最快速度赶至肃州增援。
与此同时,刚刚立府不久,虚岁年仅十二的晋王李治,在长孙皇后及长孙无忌等人的支持下,在随行督军这个位置上,极为强势地在其兄长吴王李恪与越王李贞之间胜出,与公孙武德及程处默他们一起,奔复西北。
对于李世民的这个决断和偏袒态度,李恪显得有些心灰意冷,每日在家闭府不出,酗酒度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随军西征的最佳人选,可是父皇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自己摒除在外?
李承乾那个叛逆随军出行时自己在外赈灾未归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这一次,父皇宁愿让老九这个xiao孩子过去,却怎么也不愿让自己这个身强力壮且有一定行军经验的三子随行?李恪想不通,父皇到底在防备些什么,难道父皇以为他李恪也会如之前的老四与太子们一般,会反叛谋逆不成?
“殿下,岑大人在外求见”
“不见不见”一把将手中的酒壶扔摔到来人的身上,李恪暴声喝道:“今日本王谁也不见,让他们给我滚谁也别来烦我”
“李节,你且先退下吧,这里有我即可。”在李节弯下身拾捡摔破的酒壶碎片的时候,一个温和沉稳地声音在他的身边响起,岑文本不请自入,轻拍了拍李节的肩膀,示意他退出房n,而后走近仍在那里发着脾气的李恪跟前,躬身礼道:“吴王殿下,怎么现在,便是微臣,殿下也不想再见了吗?”
“原来是岑大人到了,”抬头看了岑文本一眼,李恪没有丝毫起身见礼的意思,随手抓起另一只酒壶仰头猛灌,而后带着满口的酒气淡声向岑文本说道:“承ng岑大人照拂,让本王在年关后就得了一场不xiao的功德,本王真该好好的谢谢岑大人”
“殿下这是在怪微臣。”岑文本不请自坐,面se不改地看着李恪,平声说道:“怪微臣没有尽力,在第一次西征时将殿下支走,让太子顺利借走了东风。怪微臣没有尽心,在这第二次出征之时,没有为殿下争取,又让晋王走了一步先机。”
“哼”李恪冷哼一声,转过身去,背对岑文本而坐,独自斟饮。
“多的话微臣不想解释,只有一句,微臣想要询问殿下。”见李恪这般不待见自己,岑文本不以为意地冲着李恪守的后背拱手说道:“相较与太子,年仅十二的晋王殿下,会成为殿下的障碍,引得殿下心神惧怯吗?”
“就稚奴那xiao子,他也够那个资格?”受了刺ji,李恪猛地转过身来,双目紧盯岑文本:“本王与太子争雄,与突厥对阵的时候,他还躲在长孙皇后的怀里撒娇呢本王会惧怕他?笑话”
“既如此,”见李恪转过身来,岑文本神情颇有些放松地轻声向李恪反问道:“那殿下今日为何会如此失态?”
“那是因为,”李恪顿时有些气短,不过还是开声将话说了些来:“那是因为本王不服,父皇不公”
“皇上不公?”岑文本轻摇了摇头,淡声向李恪说到:“依殿下之见,这天下诸般事务,又何时真正公平过?”
“所谓公平、公正,一直都是相对而言,”岑文本道:“实力到了,何人敢对你不公?实力不及,你又如何能够奢望诸般都如你意?”
“说句贴心的话,殿下这次何会在朝堂失利,是殿下真的就不如晋王殿下吗?”没有给李恪说话的机会,岑文本接声又道:“不是,是因为晋王殿下有一个统率后宫的母后,是因为晋王殿下有一个势倾朝野的舅舅。”
“前次,微臣为何会让殿下领了一个赈灾的差事避走?为何不让殿下与太子争夺西征督军这个职位?”岑文本道:“不是因为殿下能力不足,不是因为微臣不愿尽力,实是因为,太子与今日的晋王殿下一样,背后都有一个强力靠山支持,明知争不过,为何还要再白费力气,失面于朝堂?”
“殿下方才也有言讲,晋王年幼,尚不足为惧,”岑文本劝说道:“而且西北势险,晋王殿下此次随军亦并非好事,殿下又何必耿耿于怀,在此借酒浇愁?”
“先生说得是,之前是恪失态了,恳请先生见谅”好似忽然开悟了一般,李恪将手中的酒壶放下,起身躬身向岑文本一礼,恭声说道:“还请先生教我,现在该如何是好?”
“太子叛国,晋王远走,越王与蒋王皆不成气候,不足为虑,现在整个朝堂的局势对殿下来说,可谓是极为有利。”见李恪恢复,岑文本心下颇为宽慰,晋王殿下平素虽然容易冲动,做出一些偏ji之举,但却也胜在能够知错必改,不拿架子,就这些,就已胜出其他皇子多矣。
“太子反叛,原本依附于太子的诸多权贵现正处于惊慌失措之机,犹如一群无将之散兵,殿下不是一直都在眼馋这些权势吗?”扭头看了李恪一眼,岑文本淡声向其说道:“现在出手,正是最佳时机”
“先生所言极是”李恪闻言,心下不由一阵ji动,太子的那些下臣可是一块不xiao的feirou,若是能将他们收入麾下,那他吴王府的势力必是如日中天,到时在长安城内,便是父皇他老人家也会忌惮三分。
“依先生之见,恪当从何处入手?”收敛心情,李恪再次躬身向岑文本请教。
“原本微臣并不建议殿下收拢过多的势力,唯恐皇上会因此猜忌殿下,”没有急着回答李恪的问话,岑文本轻声说道:“不过现在,太子已然不复,而晋王殿下背后又承载着他长孙一脉未来的希望,无论是皇后还是长孙无忌,他们都不会罢手。殿下现在若是能够多掌控些实力,让他们平素多少有些顾忌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先生说得是。”李恪附言,而后眼巴巴地看着岑文本请其赐教。
“至于从何处入手,”岑文本轻捋胡须,淡声说道:“兵部现在皇上眼中是个禁忌,任何人都碰触不得,殿下也莫要去寻这个晦气,徒惹皇上猜疑。依微臣之见,殿下还是从与太子jiao好的那些世子身上入手为宜。”
“房遗爱还有杜荷他们?”李恪沉y着轻点了点头,别看这些人现在都无甚权势,但是他们却有一个好的出身,有一个好的老子,这,就是资本。
长安,柳府。
在李恪与岑文本商讨着该如何妥善接手太子遗留下的长安权势时,柳一条已备好行囊,登上马车准备远行。
这一次柳一条并没有带太多下人随行,除了一个已经有些发福的柳成之外,也就只有一个赶车的把式跟着。
“行了,回去吧。”坐在车上,柳一条撩起窗帘儿看着已一直不肯进屋的媳fu儿轻声说道:“少则三月,多则半载,为夫一定能够安然回来,娘子无须担忧。”
“嗯,”不舍地轻点了点头,张楚楚抱着儿子柔声向柳一条说道:“夫君一路安好,有楚楚在家shi奉公婆,夫君不必为家中之事挂心,早些将事情做完,早些回来。”
知道阻拦不住夫君的脚步,张楚楚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是尽量表现得坚强一些,有一个主事主母的样子,让夫君便是远行,也不必为家事烦心,走得也能安心一些。
“少夫人放心,有xiao人在,定不会让少爷在外面有什么意外。”见少夫人面上仍是一脸的担忧,同样坐在车厢里的柳成微笑着出声宽慰、保证。虽然他自己心中明明知道他与少爷的此次远行极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不过在少夫人的面前,柳成仍是一脸的宽松之se。
“如此,就有劳柳大哥了。”微冲柳成礼了一礼,张楚楚柔声说道。
“行了,时辰已是不早,该走了。”柳一条看着楚楚温声说道:“一会儿待爹娘他们起来,有劳娘子代为夫告罪一声,就说为夫有些生意要忙,得一段时日才能回返,让他们勿要担忧。”
“夫君放心,这些我都省得。”见夫君就要离开,张楚楚紧声说道:“夫君一路保重,那边天气干冷,切莫要忘了多添些衣物。”
“嗯,娘子这就回去吧。”轻点了点头,又最后看了媳fu儿与儿子一眼,柳一条伸手将窗帘儿放下,开声向前面的车把式吩咐了一句:“姚三儿,走吧”
姚三应了一声,手中的长鞭一挥,驾着马车一路驰行,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将柳府给甩得不见了踪影。而柳府n前,张楚楚仍抱着孩子,站在那里痴痴地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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