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着墙的长桌案上,放着一对花瓶,花瓶里鲜花开的灿烂。
另一边花几上,放着一盆修剪过的松树盆景,树枝伸展着十分优雅。
凡目光所及之处,每一样东西都是既好又合适,不得不佩服布置这个屋子之人的好审美。
而毫无疑问,开库房挑东西的人,必然是鄂伦岱福晋。
胤禛眼神敬佩的看向鄂伦岱福晋,难怪汗阿玛屡屡惋惜,可惜舅表婶是女儿身,又是蒙古人,不能入朝堂为他分忧解难。
这样有才华、审美又极高的人,简直长到了康熙的心坎儿里去。
除了脾气暴躁这一点,在康熙眼里堪称完美。
也正是脾气不好,性情霸道,康熙才愿意把人推出宫门之外。
胤禛万分庆幸。若不然,岁岁就不是他的远房表妹,而是嫡亲妹妹了。
“舅表婶辛苦了。”胤禛向鄂伦岱福晋深深弯腰拱手行礼道。
鄂伦岱福晋抬起他的手:“你既来了,就是自家孩子。准备这些,是我身为长辈应当去做的。若是住下后,有哪些不习惯、不合意的,尽管派人来说。府里有的就从府里拿,府里若是没有我就让人外出采买去。你只管住的舒舒服服,合心意。”
“是。胤禛听舅表婶的。”胤禛道。
鄂伦岱福晋满意的笑了,这就对了。推来推去的,客套的麻烦。又不是外人。
“从京城到广州,路途遥远,即使当初我和你舅表叔,赶了一个多月的路后,也面有菜色。到了广州后,好好休息了几日。你还带病在身,定然更加难受。我让人出门请了大夫去,应当就要到了。本地的大夫,更擅长根据当地气候,调养病人身体。你之前在宫里服用的药,还有脉案,皇上都抄下来,寄了过来。倒是你路上服用的药,药方和剂量是否有调整?”鄂伦岱福晋细心道。
胤禛道:“随行没有带太医,药方不敢随意调整。只是在身子实在不舒服时,将剂量加重了些。”
“胡闹。皇上也不知道派个太医随行。万一路上出了个什么事儿,就是想请医术高明的大夫,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到。下回记住了,若是出远门,必须要带上的就是钱财和大夫。便是钱财丢失了,大夫也不能忘了。”鄂伦岱福晋道。
“舅表婶提点的是,胤禛记下了。”胤禛乖巧听话道。
这样的好孩子,鄂伦岱福晋实在想不明白,当初的孝懿皇后,还有现在的德妃,为何不珍惜这个孩子。
鄂伦岱福晋眼神柔软的看向胤禛,摸了摸他的头,如同母亲安抚自己的孩子一般。
“童养夫是不成的。给我当个半子,倒是天经地义的。”鄂伦岱福晋柔声道。
女婿是半子。古往今来,女婿都有奉养岳父岳母的义务。
胤禛刚恢复干爽的眼眶,又是微微湿润。
哪有不贪念母亲疼爱的孩子啊。
“嗯。胤禛会孝顺您和舅表叔的。”胤禛道。
补熙看着鄂伦岱福晋和胤禛母慈子孝的场景,他用胳膊肘捣了捣介福,歪着脑袋,用手掩嘴小声在介福耳边道:“看这样子,咱俩在家里的地位,又要往后排一排了。”
介福同样小声回道:“没事儿,有阿玛垫底呢。”
补熙嘿嘿一笑,一不小心就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鄂伦岱福晋一记严厉的眼神扫过去,他立马站直身体。
而介福早有察觉,早早就端正仪态,站姿挺拔,乖巧冲着他额娘甜笑。
补熙心上仿佛中了一箭。
他是被弟弟被刺了吗?
佟妙安瞧见补熙滑稽的表情,抿着嘴偷笑。
补熙看她偷笑自己,立马冲她龇出自己整齐的两排大白牙。
佟妙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臭哥哥,嘲笑她缺牙。
“额娘,大哥他在做鬼脸!”佟妙安当即告状。
鄂伦岱福晋不知道从哪儿,唰的抽出一条短马鞭。
“补熙,是不是想受家法了?”鄂伦岱福晋道。
熊孩子爱惹事,怎么教都不听怎么办?多打几顿就好了。
以理服人。这理,就是谁拳头大听谁的。
补熙吞了吞口水,猛的摇头。
“额娘,今儿要给四表弟摆接风宴,不宜见血。您饶过儿子吧。儿子不逗妹妹了。”补熙告饶道。
“家里几个小的里,你最年长。要稳重些,给弟弟妹妹们做好表率。”鄂伦岱福晋道。
补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额娘,让四表弟当哥哥也不是不行啊。儿子不介意的。我也只比四表弟大三个月。”
这不知羞的。
鄂伦岱福晋把马鞭扔给鄂伦岱:“鄂伦风,你把补熙带出去,好好和他聊一聊。”
不等补熙挣扎,鄂伦岱动作熟练的,犹如做过千百回一般,捞起补熙的腰,一手捂住他的嘴,跟扛小猪崽似的,把人扛出去。
全程动作丝滑的如行云流水。
介福和佟妙安都一脸平静,可见已经习以为常了。
武将世家的孩子,从小就摔摔打打,皮实的很。鄂伦岱也会把握好度,不会真把孩子揍出毛病了。
鄂伦岱小时候就是挨打长大的,他最懂和他性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大儿子,该怎么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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