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秋很是财大气粗。
她昨天从虞老爹那里搜刮了好几箱宝贝回来, 这些珍珠也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 她还有很多。
“谢谢嫂嫂。”阿芜抿唇笑得有点羞涩。
本来只是想找嫂嫂聊聊天, 结果却连吃带拿, 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
阿芜摸了摸自己右脸上的疤, 听说珍珠粉能够使皮肤白皙,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要不……回去试试?
阿芜抱着斛珍珠离开,那小步子瞧着很是雀跃。
虞秋秋托着下巴, 眉眼弯弯,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姑娘。
晚上, 褚晏回来,用膳时虞秋秋便问起了这事。
褚晏执筷的手忽地一僵,什、什么?
他抬目看向虞秋秋,不可置信,她刚刚是在问魏叔?
虞秋秋以为他没听清,又问了一遍:“你这次不是带回了几个人吗?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什么来路?”
褚晏将夹起的菜塞进了嘴里,缓慢咀嚼,实则在拖延时间飞速思考。
他不是今天上午才叮嘱过魏峰么?
这才过去多久,怎么就引得虞秋秋开始在这刨根问底了?
魏叔到底做了什么?
褚晏现在是满头的疑惑。
可惜一口菜再嚼也嚼不了多久,他艰难将菜咽下,拿起杯子,状似不经意地打探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虞秋秋放下筷子,用手支起下巴道:“阿芜今天被那人给吓坏了,我总得问问情况吧。”
说着,她的双眸微微眯了眯。
——“狗男人怎么回事?问他几个问题,这么久了还不回答?人是他带回来的,这些个问题难道很难回答么?”
——“说起来……”
他不答,虞秋秋就开始自己思考,结果竟是越想越不对劲。
——“狗男人带人回来,于情于理也该跟我说一声才对,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我要是不问,他是不是就打算这么糊弄过去了?”
想到这儿,虞秋秋掀眸狐疑地在褚晏脸上来回扫射。
——“狗男人,你不对劲。”
——“闷不作声带人回来就算了,我问起还一会儿吃菜,一会儿喝水的,先回答我的问题是能饿死、渴死?”
——“呵!这分明就是心虚的表现,狗男人莫不是在想着怎么遮掩吧?”
——“这几个人的身份指定是有问题,行吧,不告诉我,我自己查!”
褚晏:“!!!!!”
他喝口水的功夫,虞秋秋竟然能想这么多?
褚晏心惊不已,转瞬就把自己呛了个昏天黑地。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他扶着桌子咳弯了腰。
虞秋秋抱臂看着他,心中却是一声冷笑。
——“呵!诡计多端的男人,为了拖延时间,先是吃菜、后是喝水、现在又是咳嗽了是么?”
——“流程整的还挺顺呐?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有什么?”
“咳咳咳咳咳……”
褚晏开始不住的拍打桌子,脸咳的通红却仍旧止不住,虞秋秋再不来帮他,他只怕是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自己呛死的人了。
在褚晏不懈的拍打桌面求救之下,虞秋秋终于发现了事态的严重性。
她立马站了起来。
——“什么情况?狗男人真把自己给呛着了?”
她走了过去帮他拍背,大力出奇迹,褚晏总算是把气给顺回来了。
他一把搂过虞秋秋,气喘着将头抵在了她的肩上。
劫后余生。
“是我幼时家中的忠仆,父母逝去后,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与其失了联系,这次去查案正好遇见,见其和其义子功夫都不错,想着能当个府卫,便带了回来。”褚晏微喘着解释道。
温热的气息喷拂在她颈侧,虞秋秋脖颈有点痒,还有点心猿意马。
而这时,褚晏从她肩头退了开,搂着她的腰,顿了顿,继续道:“因为不想回忆幼时家中败落的遭遇,又怕你因着这人生了好奇问起,这才迟迟没有跟你提,是我的错。”
褚晏平静地看向虞秋秋,眼底一片坦诚,可心中却颇有些忐忑。
他之所言,句句属实,只是掩去了身份。
她会信么?
褚晏对虞秋秋那洞幽察微的本事实是有点没底。
可出乎意料的,虞秋秋竟是这般信了。
“哦。”她应了声。
不见恼怒也没再追问。
接着两手环着他的后颈,亲了亲他的嘴角。
褚晏眸光微颤,对这发展还有点懵。
他诧异地看向虞秋秋。
虞秋秋倒也没闪躲,就这般任他看着,许是因为刚才连着咳嗽的关系,这会儿他脸上的绯色虽然褪去,可眼尾仍旧有点红,就连那眸子,现在都还残留着潋滟的水光、湿漉漉的。
——“狗男人一定不知道他现在有多诱人。”
虞秋秋沉迷美色。
——“这样的狗男人还是第一次见,怪不得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谁挡得住?”
褚晏:“……”
他是不是应该感谢自己长了副好皮囊?
褚晏听着她这虎狼之词,顿觉好气又好笑。
他在那忐忑解释半天,结果这人早就神游天外了?
褚晏定定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双臂收紧,将人搂起往内室走。
虞秋秋:“!!!”
突地双脚离地,虞秋秋紧忙攀住了他的肩膀。
“干嘛?”她眼睛睁得圆溜溜地问道。
褚晏没有回答,却加快了脚步。
没一会儿,她便被带进了柔软的床榻,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他给堵住了嘴。
“唔唔唔……”
半响后,褚晏放她喘了口气,两人额头相抵,喘息间,身体的温度却逐渐攀升。
虞秋秋的眼神有些迷离,褚晏轻笑,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英雄难过美人关,原是真的。
褚晏:“抱紧我。”
……
翌日,大朝会。
二皇子一党呈上了四皇子借赈灾一事贪墨渔利的若干罪证,满朝哗然。
四皇子大呼冤枉,当堂呈上了身边属官私下谋利的认罪书,直言道自己正准备揭发此事,不曾想,却被人误会并抢了先,之后更是将从下属那里搜出来的贪墨之银全数抬了上来,一核对,数额竟是与二皇子一党所言分毫不差,还叫来了人证,力证自己清白。
皇帝震怒,敕令四皇子闭宫禁足三个月,以罚其治下不严之罪。
下朝后,四皇子冷冷看了二皇子一眼,那些刺客原来是你派来的,很好,这仇他记住了!
若不是他早就做了最坏的准备,断尾求生,又让母妃去父皇那上了眼药,这次说不定还真会让其给扒下一层皮。
出了这档子事,借赈灾一事镀金是别想了,不仅如此,还把吃下去的全给吐了出来,可谓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四皇子走得一脸阴郁,被反将了一军的二皇子也没好到哪里去,其下朝后,被皇帝叫去敲打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在点他捕风捉影、残害手足、用心险恶,其心可诛!
二皇子从御书房出来后,直接是冷汗涔涔。
两人此次交锋,可谓是两败俱伤。
最后,虞青山这赈灾的功劳,皇帝到底还是捏着鼻子认了,可以预见的是,虞青山那被皇帝好不容易打压下来的声望,又将更上一层楼。
出宫时,褚晏看着被众人围住道贺、满面春风的虞青山,心中轻笑了一声。
这算不算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虞青山到底还是如愿以偿了。
褚晏说不上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一方面觉得那是他该得的,一方面又心惊于虞青山暗地里搅弄风云的作风和手腕,这让他总是忍不住去推演,多年前,他是不是也这样……
褚晏忽地摇了摇头,提前截断了脑子里即将诞生的那些想法。
他知道他在逃避,可是不逃避他又能做什么呢?
杀了虞青山?
初入官场时,他的确生出过这样的想法。
他怀着一腔愤恨之心,发誓要努力往上爬,将虞青山踩在脚下,让他为自己的罪行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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