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他一时急昏了头,他根本不该把林汐送到这里来的!
想到火炎那种种恐怖之处,黑昊再也顾不得红灯仍亮着的事实了,立刻撞开了门。让他火大的是,火炎正舒服地靠在特制的懒人手术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腕上的手表。
“嘿,”火炎朝他挥挥手,啧啧做惋惜状“我本以为你会再等上半个小时,谁想,唉,你的耐心好像差多了,这对杀手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接触到黑昊杀人似的目光,火炎不怕死地笑起来“哦,我忘了,你已不再是杀手了。雪菲尔德伯爵大人,请恕我无礼。”
坐在他的懒人椅上,火炎滑稽地行了一礼“你脸色好像不对呀,是谁欺负你了?还是肝火有些旺盛?火大伤身啊,要不要我给治治?”
“火”如果他发作出来,就是中了火的圈套,黑昊仍然强自冷静。
“别忘了,我的存在功不可没哦。”白夜笑嘻嘻地从外面探进头来。
如果不是他从生活中学到,千万不要和他们认真,他早就抓狂了。黑昊秉着经验对他们的玩笑置之不理,只是冲到林汐躺着的手术台前。
“放心,你的宝贝完整无缺。”
火炎凉凉的话语,吓得黑昊赶紧掀开林汐身上的被单,直到确定她的四肢仍在原位,这才放下心来。
“火,别开这种玩笑!”他火大地瞪火炎一眼。
“你该自责自己没有幽默感,”火炎一脸无辜“你以为我是那种随便把胳膊大腿乱接一气的庸医吗?”
这倒是真的,除了那次对绑架青翼的恐怖分子用过这种极端的手段外,火炎对自家兄弟倒也总算是爱护有加,他只是刚才被吓胡涂了,黑昊终于舒了一口长气。
“给你的清秀佳人擦药吧。”火炎抛过一罐特制的秘药“这瓶九华玉露可以使她一觉醒来遍体舒适,没有跌打损伤之苦,不过要记得全身都要仔细擦噢。”火炎笑得坏坏的。
“你这里没有护士吗?”黑昊皱紧了眉。
“贾护士才刚被我辞退。”火炎促狭地眨眨眼“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愿意为小姐服务。”
火炎的护士经常因为爱上雇主而被辞退,所以黑昊一点不怀疑火炎的说辞,只是——
太不巧了!
“出去!”黑昊忍不住诅咒。
火炎耸耸肩,满不在乎地会同白夜出去了。
20分钟之后,火炎在他的大型医疗实验室接通了通话器“钟护士,通知黑先生到实验室来,病人就送到02号病房。”
关上通话器,火炎接到白夜“黑会杀了你”的眼神,无所谓地扬起嘴角,低头继续看他的医学杂志。
而白夜则放下手里的笔记,开始专心地读秒数。以他对黑昊的了解,估计不用40秒黑昊就会破门而入,果然——
“砰”的一巨响,大门裂成两半向内倒下,连带着震散了一边的一副人骨架子和几具不知名似的动物骨架。
才31秒而已,白夜好整以暇地把手表戴回腕上。
“黑,伤了我就找不到能救她的医生了。”直到黑昊的拳头离脸不到一寸,火炎才凉凉地抛出这句话。
“她”黑昊硬生生顿住拳势“很严重吗?”
火炎笑笑“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怎么说?”
“这是她的脑部透视图,”火炎打开一套系统,立时一张脑部扫描图投射在大屏幕上“这是记忆区域”火炎以不同颜色将记忆区域独立区分出来,而一大堆医学术语也从他的口中源源不断地涌将出来。
“拜托,讲重点。”这一大堆医学术语终于让白夜哀号出声。听不懂倒还在其次,对一个大律师来说,他的时间就是金钱呀。
“在她的记忆区域里,确切地说是这块,”火炎放大了其中一小块“被人动了手脚。”
“妈妈咪呀,你以为是在写科幻小说吗?”惊异之下,白夜连半吊子意大利语也跑出来了。
“现在医学已发展到了这种地步,”火炎对他的打趣大为不满“当然这需要国手才能做到,而我”
“你就是这个高明的国手了。”白夜抢先帮他把自吹自擂的话说完,然后赔笑“你继续。”
“因此她记忆的一部分被封存起来,在医学界我们管这种艺术叫记忆的封印。”
“是技术。”白夜插上一句。
火炎火大地瞪他一眼,再次强调:“艺术!这是一门危险的艺术。”
“谁?”如果没必要,黑昊一向惜字如金,而火炎与白夜已习惯了自动补上他未说的话。
“这种手术是一种花费巨大的高精端医学艺术,因为它的研究价值大于临床价值,所以医学界并没有推广。就目前为止,全球只成功地完成过三起手术,而这三起手术分别是由三个不同的人完成。”火炎解释。
“哪三个?”
“第一位是德国的伊塞爵士,第二位是中东的扎加先知,不过伊塞爵士在三年前就死于一场车祸,而扎加先知则在半年前神秘失踪,现在只剩下”
“只剩下他能做这种手术了。”白夜再次插话。
火炎再瞪他一眼“我能做这种手术,但我保证我没有做过,所以黑你不必用杀人的眼睛瞪着我。”
“现在看这里,”火炎放大了其中极小一块“看到修补过的痕迹吗?”
黑昊与白夜难得地同时摇头。
“算了,”火炎终于放弃对两位进行机会教育的奢望“这说明了她的手术是分两次进行的。我猜想,第一次也许是技术不够完善,又也许是什么意外,比如随着年龄的增长脑容积的扩大,或者是意外的撞击等等,使得原来的封印出现裂痕,所以又进行了第二次手术。就技术来说,第二次手术比第一次成功多了,不过这仍然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手术,因为这种手术的成功几率一般在百分之二十以下。应该说她是一个幸运的女孩。”
该死,她的生命居然曾被如此玩弄过!
黑昊的心不知为什么抽搐着。
“这种失忆的情况会持续多久?”白夜也严肃了。
“就技术而言,应该是一辈子,可她的情况却不是这样,你看这里,已再次有了新的裂痕,”火炎分开她的头发“她这里有淤血的痕迹,也许这是造成裂痕的直接原因。”
“根据你的推断,她的手术大概是什么时候进行的。”黑昊问。
“第一次是七至九岁的年纪,第二次在近期,一般不会超过五六年。”火炎肯定地回答。
黑昊迅速回想起有关她的资料:八岁进了圣佛兰医院,16岁也就是五年前她才离家出走。
该死的林家!他忍不住咆哮出声,于是火炎的一台电脑又毁在了他的怒火之下“我赔给你。”
“兄弟嘛,”火炎赶紧赔笑,记忆里的黑昊总像带着面具般的冰冷,可此刻他居然为了这个年轻的女孩
火炎一面好奇,另一面则忙着把其他珍贵的设备藏起来,要知道这些东西可是有钱也未必买得到的。
“你有什么意见?”黑昊再度恢复了冷静思考。
“方案有两个。第一,我可以给她动手术,去掉封印还是继续封印由你决定;第二,就是听天由命了。”火炎笑嘻嘻的,一想到他有实验可做就忍不住双眼发光,兴奋得几乎无法自控。
“成功率有多少?”
“三成。”火炎不无得意。
“休想。”黑昊凌厉地横他一眼,大步往外走。
“黑,我们是兄弟”火炎还想游说,可黑昊只给了他一个背影。
幸好火炎奸诈地想,幸好人还在他这里。
“想得美。”白夜凉凉地加上一句。
火炎正不以为然之际,警报系统里传来了钟护士的尖叫声。
哎,他这个新来的护士什么都好,就是太喜欢大惊小怪了。
火炎伸手打开监视器,居然看见黑昊一把拔出他接在病人身上做做样子的仪器管子,抱了就想走人。
“嘿,你这样做会害死她的!”火炎对着通话器怪叫。
黑昊没有回头,只有白夜在一边凉凉地嘲讽:“你以为黑是白痴啊?!”
活该,谁让火当年不顾兄弟爱,把他们整得纷纷外出拜师学医,活该他现在没有发挥“爱心”的机会。
老天,火炎几乎要无语问苍天了,还没等他想出该用什么方法留住病人,那厢黑昊已离开了他的诊所。更要命的是,他的哀号还没出声,白夜的尖叫已足以使他噩梦连连了。
“多”火炎还没来得及讽刺这个大失水准的大律师,白夜已冲到窗口,对着楼下惨叫:
“黑,你的律师还在楼上哪!”
他可是这个小女人的律师哪,黑怎么可以抛下他,还有——
车是他的呀!
“留下我的车来”
白夜尖叫,可楼下只有一团汽车尾气回答他的哀号。
“火,能不能”眼见火炎一副爱车概不出借的样子,白夜赶紧改口“借你的电话一用。”
“对不起,目前正在占线中,不如你先做几个检查?”火炎怎肯放过这难得自投罗网的猎物。
不料此语一出,吓得白夜立刻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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