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嘘!”珠碧紧紧握着镯子,在他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伸出食指苦苦求他不要吱声,见他终于闭嘴,珠碧松了口气举高双手献上手中那只翡翠镯子,小小声求,“爷,好爷爷——求您帮我一件事,成么?”
这卒夫果然是个见钱眼开的,一下子看见他手中镯子立马双眼放了光,也不怕了,冷静下来,盯着眼前卑微跪地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臭人看了半晌,又惊讶地倒吸一口气,即便就着黎明的暗色,他也能在他面目全非的脏污脸上得见一抹倾世之姿:“你,你,你——你是珠碧!?是这南馆鼎鼎大名的红牌啊!”
是了,荆都城那个男人没从春宫图册上见过他呢。
“……”珠碧讷讷地垂下眼眸,没有否认,只是将手中镯子又往他跟前举了举,“爷发发慈悲,帮帮我。我这有个孩子,劳驾您帮我偷偷带出去,这是给您的报酬。”
他一个头重重磕下去,那刻进骨子里的风情也磨灭不掉。
一个拉潲水为生的底层卒夫哪里见过这种名贵的宝贝?这一个镯子对他来说已是泼天的富贵!这个人,也是从前做梦都不敢肖想的美人呐!
“你,你真是珠碧?”他一边不可置信地问着,裤当里的老二就肉眼可见地支棱起来,笔直地顶着,要涨破了,“你要真是珠碧,我就帮你。如果不是,免谈。”
“……”珠碧别无选择,只能应是。
男人高兴得一屁股栽到地上,也不想他脏了,捧起他的脸掏出自己的汗巾,到了点腰间葫芦水壶里的水给他一张脏脸擦了又擦,果然露出一张绝美的脸来——
天上掉馅饼了,南馆大名鼎鼎的头牌竟如此卑微有事求自己,岂不欢喜?
拿走他手中镯子揣进怀里,摁住他不由分说亲了上去,扒掉他身上脏兮兮的衣裳,将他拖到小破屋后,摁在地上:“你给爷镐一次,爷就帮你!”
“……”珠碧顺从地张开了蹆,圈住了男人的腰,多他一个少他一个,有什么区别。
只有痛,没有欢愉。
小九缩在一旁,他知道相公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他不敢哭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咬着拳头,只能看着这一切,默默地流泪。
男人快四十了,穷得没钱娶老婆,更没钱招瓢,往常只能自己用手,用得多了就不中用了,摁着这么个天仙美人儿,却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坚持到,抖了半天只抖出一小点稀稀拉拉淡得像水一样的玩意儿,想在来上几回,却怎么也支棱不起来了。
“草——”卒夫骂骂咧咧地拉上裤带,从珠碧身上起来,看到一边瑟缩发抖的小孩儿,指着他道:“是这小子是吧?”
“是,”珠碧拉上衣袍爬起来,拉过小九的手扑通一声又跪下,可怜兮兮地抬眼,“求爷发发慈悲,送他出城罢,千万,千万别被别人发现。您的大恩大德,珠碧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也一定报答——”
男人要他带着小孩儿先躲在这里,他去把这些靠墙堆着的潲水西安倒进自己桶里,等倒干净了再把他藏进桶里。
珠碧连连点头,躲在小破屋后,见男人手脚麻利地干着活,稍稍放了些心,这人应该是靠谱。
男人很有力气,一桶一桶满满的潲水很快就倒完了,装了四桶半,让小九就藏在那没装满的半桶里:“抓他妈点儿紧!被人发现了我吃不了兜着走!”
珠碧与小九,在人生的最后一段路上,只余这匆匆一眼。
“相公……”小九浑身泡在脏臭的潲水里,只露出个脑袋,紧紧扒着珠碧的手,眼泪早就流干了。
“走罢,来生再见了,小九。”珠碧掰开他的手,脏兮兮的木盖阖上之前,那是小九最后一次看见他笑,他的身后,天光已然破晓。
——来生,我不做可笑的娼妓,我考功名,你做我的书童,替我铺纸磨墨,整理书籍,我带着你上京去,考取功名,一起平步青云。
——来生,咱们都干干净净的。
这是昨天晚上,珠碧抱着他絮絮叨叨说的原话。
若有来生的话。
天光破晓了。
珠碧一瘸一拐地跟出门,看着板车推出长长狭窄的小道,面朝着天光,渐渐消失在一片朝晖里。
“潲水污秽——小心避让啊——”长长的尾音回荡在巷间,珠碧再了无牵挂。
事到如今,一切终于可以一笑置之。
珠碧蓦然转身,一脚又栽回了地狱。
这一回,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说:
希望小九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回来啦。
你要是又回来了,珠珠就真的……
一败涂地
珠碧回来的消息,一下就被云霜嚷嚷着传遍了整座南馆。
云霜昨夜的客人对他并不好,他确实有点姿色,但有珠碧锦画珠玉在前,他这颗才爬上红牌位置的鱼目与之一比自然相形见绌。
不论脸蛋还是技术都差得太远,客人自然不会高兴,加上他又没有珠碧那张哄得人心花怒放的嘴,又不肯放下脸面全力配合玩/弄,上下左右都比不过人,客人这钱花得岂能开心?自然动了许多凌。虐的手段,将他折磨得落花流水,苦不堪言了。
在恩客眼里,他们无非就是供人随意把玩的货品罢了,即是货品,自然要货比三家,恩客骂骂咧咧地欺压着他,说着他比之珠碧锦画如何如何不好,长有没人家长得好看,嘴巴又不甜,媚术也不如另外两个,还瞪着这副谁欠他八百两银子似的破脸,看了都让人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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