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力的耳光左右落下来,扇得兰泽两耳嗡嗡,连后面的话都听不清了,歪头,涌出一汪接着一汪的鲜血。
“说实话!”灵鹫恨不得将他活活撕烂,
兰泽颤声弱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你觉得我信吗!”灵鹫气得浑身发抖,“你再不说实话,我捏得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兰泽一遍又一遍骗过他太多次了,灵鹫已经不肯相信他了。
“……”兰泽被师父抓着头发,额头狠狠摁进地里,挣扎不得,一张嘴尘土就争先恐后地往嘴里涌,满嘴粗砾,狼狈如斯。
“我说的都是真的……”兰泽狼狈地被压倒在地上,一点神力都使不出来,更不敢动弹一下,仿佛只要轻轻一动,头皮会被活活撕裂,如此疼痛之下,兰泽也朦胧了泪眼,委屈道,“我给那颗珠子谱写的命盘只到他凡人寿数终结的那一刻……后面的统统都不关我的事,你要是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灵鹫气急攻心,寒声怒吼:“那他为甚么还是下了地狱!我明明已经要带他回天,明明地府的鬼仙都愿意放他一马,为甚么他好端端的还是被地狱带了下去!”
“你敢说,不是你捣得鬼?!”
灵鹫快要把徒弟活活扼死了:“就算不是你,你说不出个为甚么,我照样杀了你!”
一直沉默在一旁的灵修此时走了过来,这件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一个旁观者,他先发出了这件事的端倪,于是挥手止住灵鹫暴虐的动作,将他拉开。在兰泽狼狈的身形边蹲下,伸出手,温柔地摸了摸他脸边脏兮兮的带血长发,将他扶起:“兰泽,来,起来。”
兰泽被三师叔救下,终于得以逃开灵鹫的魔爪,委屈又害怕地紧紧抱着三师叔温暖的身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师叔……”
“兰泽,师父与师叔从头到尾都没有告诉过你,我们来寻命盘的原因,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因为他死后又下地狱的事来找你?”
“既然你谱写的命盘只在他寿数耗尽的那一刻就结束了,按道理来说,我们为甚么来找你,你应该是不知情的。又怎么会主动和我们解释,急忙撇清自己的关系?你知道后面还会发生甚么事,对么?”
“……”兰泽浑身一僵,掩面痛哭!
灵鹫见他这样就克制不住心中怒火,两步走过来又要将他掼在地上暴揍一顿。
之前受他禁锢威胁,实乃身受重伤,一时无力反抗,可如今托灵枢灵修的福,身上的伤虽不说恢复了个十成十,但眼下要揍这个孽徒,甚至捏死他,那还是能做到的。
“灵鹫——”灵修忙伸手制止,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灵鹫无法,只能忍耐着又立在原地。
“不怕啊,兰泽,”灵修一下下拍着他的肩背,像他小时候挨了师父的揍,找他求安慰的时候,“你告诉三师叔,这背后,是不是还有谁在参与此事?”
既然他不参与谱写珠碧死后的命运,而珠碧又确实在回天的前一刻堕入阿鼻地狱,说明操控珠碧命数的,另有其人。
其实还不等兰泽说出实情,三灵心中就隐约有答案了。
但这个答案实在太匪夷所思,不可置信。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三灵还是一致默契地决定,逼问兰泽说出实情,坐实他们心中的猜想。
兰泽重重啜泣了一口,他实在不想再挨打了,身上好痛,浑身都好痛。痛苦地蜷缩在师叔怀里,委屈道:“珠子是谁的,自然就是谁做的了……”
果然,所猜非虚。
灵修长眉紧拧,继续询问:“迦叶尊者……他为甚么要这么做?佛珠是他随身的法物,他为甚么要将自己的佛珠丢进地狱,受五百年刑?”
“不是五百年……”兰泽忽地又平静了,说道,“迦叶尊者给那颗珠子立下的刑罚,是五千年。五百年刑期,只是判官给魂灵朱云琦在人间犯下的罪业而判的刑期,而不是迦叶尊者给珠子判下的刑期。”
三灵这下都呆愣住了,尤其灵鹫,无力地退后了一步,久久未能回神。
“至于那颗佛珠真正的身份,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不只是颗简简单单的珠子而已……迦叶尊者当年之所以与我密谋此事,就是为了送他的佛珠下凡历劫……所以才会将命盘给我来谱……至于个中真正的缘由,师父师叔何不亲自去问问迦叶尊者呢……”
佛陀十大弟子,摩诃迦叶尊者,今日却不似往昔一般在宝相莲花座上趺坐参禅,三灵千里迢迢赶往西方,只在空空荡荡的宝相莲花座旁,看见净瓶里一株洁白的尖叶睡莲,犹自沾着莹白的露珠,花头微垂,娇艳欲滴。
三灵千里迢迢赶过来却扑了个空,不可谓不郁闷,又要等。
要等到甚么时候呢?灵鹫的珠子还在阿鼻地狱里受苦。
三灵没有办法,只能暂时在这里等。
兰泽说,珠子不仅仅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送他下凡历劫乃至入地狱的始作俑者,是迦叶尊者,但这是为甚么呢?
三灵毫无头绪,尤其灵鹫,着急上火,只觉度日如年。
如果兰泽所言非虚,一切都是迦叶尊者的意思,那么珠碧的刑期,就连他们也没有本事插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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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鼻地狱。
满目无边业火,受刑魂灵的哀嚎声不绝于耳,永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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