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条龙,当真很懂得怎么哄人家开心,不过寥寥几语就将人哄得心花怒放,忘记了方才不快乐的事。
敖凌将龙尾收回来,盘成一团,天枢喜欢懒洋洋地倚在他团成一个窝的尾巴上,冰冰凉滑溜溜,触感很好。
该说不说,这年轻的小龙神当真是英俊迷人,半人半龙时上半身就不穿衣服,露出一片健硕的古铜色肌肉,东一片青龙鳞,西一片青龙鳞,可迷人了。
天枢很想溺死在他身上。
这不比紫微那个活了几十亿年的老东西迷人?
敖凌见他脸色一片酡红,显然是已对自己动了情,不动声色地笑笑,开始大胆地,用柔软的龙尾在某一处地方轻轻撩拨……
天枢浑身僵直一瞬,脸色更红了,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攥住那作乱的尾巴:“敖凌……”
那只尾巴不再动了,敖凌轻轻一笑:“星君不喜欢么?对不住,是小神僭越了。”
不多时,他揽过不知所措的天枢的腰,龙尾收了起来,两人轻轻落地。
他衣裳齐整,松开揽着天枢的手又疏离地退后了几步:“小神不再叨扰星君,这便先走了,七日后,小神再上来接您。”
他走得利落,唯剩天枢呆在原地不知所措,心里空落落的一片。
也许……他生气了?
“……”是不是已经可以再进一步了,自己却不肯,所以他……
天枢总是惴惴不安,想着下次见面,也许,自己应该主动一些才是。
对待感情,诚然他不是主动的那个,总是需要人缠着,哄着,半推半就才肯顺从,不论是紫微,还是敖凌,都是一样的。
但敖凌不同,似乎,自己可以为了他放下身段。
正胡思乱想间,怀珠来了。
天枢看见他,脸色就不太好。
抬头看了看星阵,无甚好气:“还没到日子,你来做甚么?”
怀珠眯了眯眼,语气里,他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天枢对自己态度变得生硬不少。
自从和那条花里胡哨的龙在一起之后,一向温柔的天枢就变了很多,变得固执、焦躁、易怒,和以前温润如玉的模样简直大相径庭。
或许别人看不出来,但怀珠是谁呢?他成为凡人的一生,日日都在和各式各样的男人打交道。
他们贯会花言巧语,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根本就是天差地别,将那些傻傻的天真妓子骗得团团转。最后被人害得尸骨无存,死到临头了还怪是不是自己不够好。
傻子。
怀珠见状叹了口气,径直走到矮几边挨着地坐下,支着脑袋看他:“天枢老师,您对我的态度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了?刚回天时,您明明不是这样的,讲话温声细语,现在对我,却冷脸相向。”
随手拿过矮几上细长花瓶里的烟粉滴露牡丹,嗅了一嗅,没啥味儿,又给插回去:“若怀珠所猜不错,那条龙一定和您说了我的坏话,才教您对我的态度急转直下。”
“难道没有到时间,我就不能来找仙友玩玩儿了么?”
天枢沉默在原地,不肯看他。
怀珠继续说:“曾经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本来好好的过着他的日子,却在某一日,遇上了一个哪哪儿都很好的人。他既有钱又英俊,人也体贴周到,三言两语就把人哄骗走了。他对他也很好,行事处处滴水不漏,我那傻朋友,以为自己遇到了天命之人呢,甚么都不要了,随他跋涉万里,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遥远异国。而男人呢,几乎对他是有求必应。”
天枢冷冷开口:“你想说甚么?”
怀珠继续道:“然而之后不久,他就因为语言不通,又加上外貌与当地人大相径庭,遭到别人厌恶,被偷偷倒卖。他以为他的天命之人会来救他,但事实上,他在他眼里也没有多重要,然后活不下去了,就悲惨地自焚了。”
“魂魄现在还在枉死城里,日日受火焚极刑呢。”
天枢更加生气了,语气也更加凛冽:“你到底想说甚么?!”
怀珠道:“我想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看到的那样美好。世界上没有完美的情人,如果有,且你不论如何都挑不出他的错误,那说明人家的手段比你高明,根本就和你不在一个层次上,最知道怎样拿捏你,让你心甘情愿栽进他的笼子里,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
天枢转身怒斥:“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休要信口雌黄,平白诬陷他人!”
“你是男妓当久了,看谁都不是好人!”
怀珠不屑地笑了一声,回击:“那您就是傻子当久了,被人欺骗伤害一次又一次,还是没半点心眼,傻傻地看谁都是好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找不着东南西北。”
这种人放南馆里当妓子,只怕不出一天就要被人整死了。
怀珠继续回击:“你自己都说了你不会凫水,还堂而皇之地告诉一个认识一年都不到的人,甚至要和他跑到海底下去,海底何止亿万里深,但凡人家对你图谋不轨,你离了他就得淹死,任是你法力通天,你也上不来。不得泡成海星了?”
“我要是你,绝不会把命全权交给一个动辄甜言蜜语,且认识一年都不到的人手上。”怀珠继续道,“你说说,就算别人知道了我的处境,要来救我,可茫茫西海亿万里,找我不等于大海捞珠?等把我找着了,我都泡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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