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鹫陪坐在一旁,有些担心他靠不靠谱。
苦口婆心地一再警告:“珠儿,这座宫观香火非常鼎盛,由人间朝廷兴建的,你万万要小心,不能出差错啊。”
“知道了知道了。”怀珠摆摆手,“我是神仙诶,相信我。”
“来活了!灵鹫灵鹫!”
说话间,殿外果然就来了个五大三粗的屠夫,举着三柱又粗又长的香,往蒲团上一跪,拜了三下,默默许愿:“神仙老爷!信徒张彪,家住洛河县张家村,小嘞喜欢俺们隔壁村放牛的村花,俺对她一见钟情!希望您给撮合撮合,如若事成,小的定备牲礼厚谢!”
然后,然后他将香一插,就走了。
“啊?!”怀珠急了,此人口音忒重,怀珠都没听清楚,“喂!你再说一遍啊!你喜欢甚么啊!喂!”
然而神仙是不能在信徒面前现身的,不然不给人吓死了?所以怀珠甚么也没问出来,只依稀听出个甚么喜欢,甚么牛,甚么村花。撮合两个字倒是听懂了。
这是怀珠的第一个任务,那必须要好好做,于是撇下灵鹫就出发了,神仙办事,效率就是非常高,一眨眼就到了那屠夫说的那甚么洛河村,隔壁果然还有一个村,但是那甚么牛甚么村花的,到底是甚么啊!
不管了,打听打听。
于是朝着就近一户人家走去。
这户人家院边搭建着一个草棚,应是关畜生的地方。
怀珠化成年轻人的模样,敲响了主人家的门,不多时,开门的是一个十分美丽清秀的女子,头缠花巾,腰围藕荷色围裳,看见陌生人,疑惑地拧紧美丽的黛眉:“请问有甚么事吗?”
怀珠说明来意,向她打听,问她认不认识甚么放牛的,村花甚么的。
姑娘俊脸一红,确实村里人总说她是村花,而且她家里确实有两头牛,但村花这事,是别人加给自己的,这事自己怎么好承认呢?承认了岂不说明自己也觉得自己是村花?那多……不好意思呀。
而且眼前这位陌生人好端端的又缘何来找自己呢?自己一个人住,凡事还是多留个心眼比较好。
遂一拍脑袋:“哦——我们村确实有个叫牛春花的胖女子,不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她。”
怀珠眼睛放光:“啊是是是!就是她!”
顺着姑娘指的路,来到牛春花的家,看到了本人,陷入了沉思:“……”
这牛春花不仅是个三百多斤的巨型胖子,还是个痴傻的,正岔开腿坐地上玩自己的鼻涕。
许久,怀珠摇摇头,暗忖:“这叫张彪的,是真缺媳妇啊。”
不过转念一想,这个庞大体型,和那一身肥膘的屠夫好像确实挺般配的,似乎没甚么不对劲。
于是姻缘线牵一牵,怀珠圆满完成第一个任务,美滋滋地回到了宫观。
灵鹫又在神龛上气定神闲地入定了,察觉到怀珠回来了,看向他道:“这么快?”
“我办事当然快,你就放心好了。”怀珠摆摆手,“绝对不会出岔子。”
灵鹫不知为何,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怀珠累了,正要拿供桌上的果子解解渴,就听灵鹫说:“你走的这会儿功夫,已经堆积了很多很多祈愿了,你得赶紧处理掉了。”
“啊?”怀珠皱起脸来,看着眼前一条条祈愿,道,“这么多我怎么一一实现得完!”
灵鹫失笑:“你不是要普度众生么?这才哪到哪儿,继续。”
怀珠只好边啃果子,边看祈愿,一个个的,刁钻古怪。
灵鹫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宠溺地笑了笑,给他支招,道:“你也不用每一条都去实现,很多直接可以过滤掉。”
“比如呢?”
“比如像这条,”灵鹫手指划了划,点开一条祈愿,道,“像这种好吃懒做的懒汉求财运,你就可以忽略了,这不是为难神仙么?”
“还有这种,希望自己讨厌的人原地爆炸,也忽略掉。”灵鹫教导,“我们正经神仙,不可以滥杀无辜。”
怀珠若有所思地思考,却忽然一拍大腿,道:“可以实现!怎么不可以实现了!灵鹫,我觉得除了你说的这第二条原地爆炸的不可以,前面一条就可以嘛!”
“不可以!”灵鹫急了,“你这样做,对那些凭自己本事脚踏实地挣钱的人有何公平可言?!”
“都是香火嘛!功德诶!不要白不要——”
话音未落,灵鹫就被珠碧拽走,先是闪到那个求财的懒汉头顶上,懒汉才走出这座山呢,正要穿过大街,怀珠略施术法,不远处便飞速驶来一辆马车,“砰”地一声,把人给撞了。
“——啊啊啊啊啊我的腿!”
腿断了,马车里的阔少赔了几两银子,还骂道:“他奶奶的长没长眼!十两银子拿着给自己买块碑赶紧去死罢!”
怀珠拍了拍手,自豪一笑:“功德这不就到手了?很简单嘛!”
灵鹫无奈扶额:“……”
怀珠不屑睥他:“你甚么表情啊?你就说实没实现罢!”
灵鹫无语凝噎,低声感叹:“幸好你没宫观……”
不然岂不三天两头遭人砸?
“你嘀嘀咕咕说甚么呢?”
“没甚么。”灵鹫叹气,“回观里去,继续罢。”
在怀珠每天都兢兢业业勤奋尽责地处理祈愿普度众生之后的几天,宫观确实遭人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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