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无法理解的。
对于他们这样的妖兽,尤其是庄彧这种凶兽来说,邬温别就像是《西游记》里的唐僧肉,而且不是因为听说吃了能长生不老所以想吃。
而是他站在那儿,就在诱丨惑着他们不要命似的冲上去,要将他撕碎在腹中,一根头发丝、一滴血甚至是一片指甲都不想放过。
没法拿人吃人做对比觉得恶心或者无法理解,因为他们是妖兽。
人形只是他们虚伪的表皮,他们不是人类。
他们不是“他们”。
庄彧舔着自己的指缝,那双亮金色的竖瞳更加冰冷瘆人,他的黑发变得有些不一样,里面掺杂了很多的白。
他的喉结又滑动了一下。
然后他的脑袋有一瞬变成了白虎的脑袋,又被他维持住人形压下。
庄彧靠着墙,掌心里已经全是他的涎水,再没半点邬温别的气息,他勉强解了馋,胃却觉得格外空虚。
果然还是去吃邬温别一口吧。
他想。
他是他的食物。
他不该心软。
1
庄彧爽过后,就舔着牙准备慢慢收一下自己狰狞的犬齿。
但他才动作,就倏地感觉到什么,猛地一回头,便见打开的窗户多了个人影,一个卷毛蹲在窗台上,笑着看着他,但显然来者非善。
庄彧放下手,眉眼还是一如既往地散漫,但那双亮金色的竖瞳已然有什么在隐隐流淌变化。
“……穷奇。”
卷毛轻咬着牙,眸色淬了寒:“平日里就算了,你现在居然敢踏入我的地盘……”
他话语里也带了些戾气:“你是在挑衅我吗?”
庄彧轻哂,半倚着墙,还是那一副天他都不放在眼里的神情。
哪怕因为卷毛蹲在窗台上,他要抬眼去看,也仍旧带着令人牙痒痒的睥睨感。
他甚至没有跟卷毛解释一句,搬出邬温别来让其哑语。
“说得好像你打得过我一样。”
庄彧扯了下嘴角:“再说你和睚眦关系也没见得很好啊,而且我吃了你二哥,你不还有大哥三哥四哥吗?”
“你吃我兄弟,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卷毛额角有一瞬显露出龙角的模样,也龇牙露出凶恶神态。
庄彧却根本不惧,微抬了手,准备随时动手,语气却还是闲闲的:“那打一架?”
然而就是这时,门突然被打开。
2
邬温别望着包间内的庄彧,看了眼蹲在窗台上的卷毛,再看回了庄彧。
还不等他说什么,庄彧就放下手,往旁侧挪了步,没再靠着墙,而是用自己的身形挡住了邬温别:“不是让你在包厢里等着么。”
邬温别轻轻啊了声:“我看老板你好久都没回来,都上菜了…以为你是迷路了,就想来找你。”
庄彧无端就明白了邬温别是想等他一起吃:“不会先吃?我不吃火锅。”
邬温别默默:“我听人说老板不在我先动筷,老板夹菜我转桌子,老板走路我坐车,老板敬酒我不喝……明天就会因为左脚进门而被开。”
庄彧一扬眉:“你可以右脚进。”
邬温别:“。”
重点不是哪只脚进门好吗。
见他被自己噎到,庄彧眼里的笑意就忽然凝实了些,嘴角噙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也化为实质,语气都跟着柔和了些:“老板允你放肆。”
邬温别眨眨眼:“真的?”
庄彧轻哂:“骗你就能吃了你?”
邬温别想了一下,他觉得庄彧这话怪怪,但他没说什么,只道:“那老板反正我都找到你了,一起回去吃?”
他说着,这才看到卷毛似的,又问了句:“老板,你把这位负责擦窗户的先生的兄弟怎么了吗?”
3
从邬温别出现后就开始被无视的卷毛:“?”
“???”
谁是擦窗户的?
谁说他是——邬温别啊,没事了。
卷毛其实也不是个脾气暴躁的主,他这辈子发过最多的火,都是冲着庄彧去的。
毕竟穷奇是当着他的面把他二哥撕碎一口一口吞食掉。
被邬温别说擦窗户,卷毛也就是一片问号飘过,并没有什么情绪。
他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虽然听说了邬温别现在目前还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即便是普通人,也会本能畏惧庄彧。他倒好,反而和穷奇关系这么好。
而且穷奇也怪怪的。
嘶。
卷毛恶寒地搓了搓手臂。
怎么感觉他俩之间怪恶心的。
4
庄彧听见邬温别的问话,哦了声,随意道:“他跟一只鸡拜了把子,那只鸡想来我家偷东西吃,就被我烹了吃掉了,他找我算账呢。”
卷毛:“?”
仗着邬温别在他不好说什么是吧?
邬温别哦了声,又道:“那老板,我再恃宠而骄地问一句,他兄弟想偷吃的是你很贵重的东西吗?”
庄彧看看他,认真地想了一下:“应该不能说是贵重,得说是独一无二、世间仅有吧。”
邬温别果断看向卷毛:“这位先生,那就是你那位鸡兄弟的不对了,你不该纠缠我老板。”
卷毛:“?”
他打出一个问号后,又在庄彧好整以暇的笑中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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