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愤的众人顿时被泼了一瓢冷水,整齐划一刷刷扭头,两个马上就蓄力完成的金人也停了下来。
被木渊推出来转移注意力保命的镜流麻木的接受着目光的洗礼,一双红瞳顿时看起来更渗人了。
“剑首大人?”
“真的是剑首大人!”
“剑首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镜流在心中深吸气,指了指半空中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对她嬉皮笑脸的货说道:“我找他。”
景元后退一步扭过头,怕她看见自己过于放肆的笑脸。
……
“哎呀~还好镜流姐你在,不然我肯定不能全须全尾的走出来啦。”木渊端上茶水,“坐,都坐哈!”
两人已经被木渊带到了他单独的锻冶室,原本干净整洁的室内在主人入住后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最为显著的大概就是……
景元拿脚扒拉开地上散落的零件,在哗啦作响中诚挚发问:“往哪坐?”
整个锻冶室乱的出奇,除了工作台尚且规整以外,地上连个下脚的地方都快找不到了。
木渊嗷的一嗓子:“你别扒拉它!这都是有分类的!我有留了路啊,你跟着我刚才的方法走就能成功进来了!”
景元心中默念十遍这是他亲发小对方还真·脑子有病,他要用爱来温暖他让他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延缓魔阴发作从此仙舟充满爱……可他实在是忍不住啊!!
“你刚才垫着脚跟跳芭蕾一样,你告诉我那只够脚尖接触的地方是‘路’?!!”
他在侮辱“路”!
还有这茶具是从哪个角落掏出来的啊,里面真的干净么?总觉得在这种环境下会积一层什么乱七八糟的……
镜流已经开始思索起哲学来了。
她到底是来干嘛的?救木渊么?
这玩意儿就地打死才是造福全仙舟吧?!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走了。”镜流怕再多待哪怕十分钟她都要抽剑把木渊刨成木鱼花。
不等屋主人回答,她自顾自看向景元:“这三天不许惹事,要是地衡司再因为上次那种事来找我……”
未完的尾音中携带的危险讯息让景元浑身一震,挺胸抬头立正站直:“放心吧师父!”
镜流最后警告似的瞥了端着茶具的木渊一眼,离开了这里。
“镜流姐近期脾气好很多啊……”木渊踮着脚把方桌旁勉强归整出一片地方,变魔术一样从角落里掰出两把折叠椅。
“师父脾气本来也不算差啊。”不等木渊要拉他去看病,景元坐下来,幸灾乐祸道,“她只是从以前就明悟了对你不能惯着一点,能揍就揍而已。”
“……人话?”
杯中茶水清澈,可以看出这套茶具还真在这杂乱室内被保存的很好,但景元实在不爱喝这苦东西:“你这就没别的喝的吗?浮羊奶什么的?”
还真没有。
工作室里要什么奶?木渊在这的存货除了苦茶就是一系列味道歹毒到把困倦一拳打去虚卒堆里的超浓缩提神类饮品,喝一口精神一晚上那种。
“你当我这是咖啡馆,随便点单啊?”木渊翻了个白眼,“好戏结束,我要工作了,你还赖在我这干嘛?”
景元撑着下巴,“你们不是完成指标就能下班了么?那我就等等你嘛,之后我们一起去看幻戏。”
木渊一手翘起小指,为难的点点对方:“但是工作时被你看着总觉得怪害羞的……”
景元话锋一转:“这个时间,崇文大人还在工造司么?”
话题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木渊愣了一下,如实回答:“在吧,他二十四小时有二十五小时都在这,好像把家里东西都搬来了。”
“哦,那我去找他聊聊有人煽风点火鼓动工匠私下械斗的事儿……”
“瞧您这话说的咱们谁跟谁啊我的地盘就是你的地盘别说在这看我工作了你在这看我洗澡都行!”
木渊的工作室虽然乱的自成一派,然而地上那些看似凌乱的东西堆积在一起时都留出了一点微不可查的缝隙,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还真的看不出来。
耐热隔温的防护墙展开后,景元坐在靠外的地方完全感受不到里面的温度,只能凭借半透明的防护墙看到巨大熔炉旁的空气都微微扭曲,熔炉被调整好了参数,正一丝不苟的自动控着火,穿着制服的少年坐在工作台前,双手又稳又快的组装着什么东西。这个角度,景元只能看到对方半面侧脸。
木渊沉下眉眼的时候,平日那种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气质就消散无踪,一张娃娃脸也因为专注变得没那么引人注目,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要不怎么说工作的人最帅了呢……虽然比他还是差了点吧。
左右无事,景元玩了会儿不倒翁就对其失去了兴趣,干脆拿出排雷的谨慎程度挪动凳子,一手撑脸看对方工作。
熔炉还在运作,木渊除了拿取工具外,几乎没有挪动过位置。
说实话,很枯燥。
和挥剑日课一样……不,比那个还要枯燥。
景元训练时还有其他弟兄在不远处一起受苦,被师父抓去单练也不是一个人,而这锻冶室中一看就平常无他人踏足,景元一时甚至有些想不通,木渊怎么能忍得住在这屋子里多说一坐就是四五天的?
时间缓缓流逝,里面不知何时响起了规律的敲打声,景元这几天连轴转,随着规律的叮当声,不知不觉阖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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