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看看自己的表情。”木渊幽幽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些什么很破坏家庭和谐的事情?看着我的眼睛,如实交代。”
“……”景元避重就轻,“我在回忆我们的初遇。”
木渊默了默,转移话题道:“总之,这样算起来的话我就比你大了……以后你就叫我哥吧哈哈哈哈!”
“……就算这么算,你估计也比我大不了几岁吧?”
木渊呲牙一乐:“大三天也是大,这句话还是你说的哦?别想赖账。而且真要算的话,我可比挂菜的你多活了好多年!”
这是不争的事实。景元磨了磨牙,说道:“老牛吃嫩草就让你这么开心?”
木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他吃什么了?!有本事的话倒是大声的说出来,他吃什么了?!
景元你良心不会痛吗!!
两天后,一份星际快件送到了木渊的手上,快件箱非常大,里面的东西不一而足,冷藏的苏乐达、裂界的尘埃凝集而成,由量变转为质变的晶石、一小盒一次性防护壁……等等,怎么还有封着步离人牙齿的罐子?!上面的肉屑都没清洗干净……噫!
木渊眼角抽搐的将那个罐子放在最远处,快件箱最下面压着一个铁盒,看上去像是饭盒的制式,他将其拿出来,心说这两人怎么寄特产都这么杂七杂八,一边打开盒子。
刚打开一条缝,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就飘了出来。
非要形容的话……就像是埋在臭豆腐酱汁里熬制九九八十一天再晾晒而成的臭鱼干,它被丢进了女巫炖完魔药忘记清洗的坩埚里,而那个女巫还是个很有创新性的人,又往里放入了臭袜子味的不知名材料……
木渊被熏得干呕,秉持着死也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的探究精神,迅速掀开盖子。
他和一双死不瞑目的浑浊眼珠对上视线。
一条鱼,一条鱼鳍拥抱着配菜的鱼仰躺在盒子里,其中一边鱼鳍里,还放着一顶不知什么配菜制作的小黑礼帽,厨师为它凹出了脱帽礼的姿势,好一条绅士的……臭鲱鱼。
从卧室里走出来的景元发出惨叫:“什么味道……呕……”
木渊把盖子压回去封好,用力按在上面干呕两声,高声道:“伉俪夫妻……呕……给我们邮寄类生物排泄物的生化武器回来……哕,他们想毒死我们!”
木渊开了通风系统,好半天才等到这味道消散,他还是觉得鼻腔里都残留着那过于凶残的味道,连磕了两块浓缩薄荷糖才以毒攻毒缓过来,神志慢慢回笼后,他看看桌上的一片狼藉,目光倏地移到那罐被放在最远处的步离人牙齿上。
步离人的外形和战斗方式都类似于故事书中的狼人,当然,嗅觉方面也十分的发达,谛听的嗅觉都没有他们的灵敏……木渊眼珠转了转。
当天,他申请了一只虎头虎脑憨态可掬的小谛听,他戴上防毒面罩站远,将层层密封的试管打开了一点缝隙。
三秒都没撑过,身为机巧之躯却被生化武器撂倒的谛听:……
它可能不是人,但木渊是真的狗。
防毒面具下的嘴角动了动,越来越往上飞,要不是生理限制,能飞出仙舟和神君肩并肩。
……
鲜血、枝丫、荒漠。
黄沙戈壁中遮天蔽日的沙暴,追逐嘶吼不知疲惫的异形,有人看着同袍被撕裂身体或生出金色枝叶,他感受着体内枯竭的力量与澎湃鼓动的絮念,眼中发红,手上更加用力的握紧了武器。
战争旷日持久,巡猎的道路永不止息,男人居高临下,褪去懒散后一身战意凛然,有层云汇聚身侧,神祇落下令乾坤逆转的雷鸣一刀。
不计代价的王换王,他脱力坠落,在生命的流逝更迭中听见了似喜似悲的苍凉呼喊,诉说着这是一场惨胜。他被人抖着手从石堆与流沙中挖出来,眼睛被日光与泪水闪的生疼。
金发的青年人呼喊着他,脸上的血迹和灰尘被泪水混作一团,哭得形象全无,他说:“再坚持一下。”
再坚持一下……
他坚持不到了。
“不必悲伤,这不过是长生种的宿命。”有枝叶拨开白发生长而出,他费力的安慰着满面惶恐的弟子,倏地想到当年对师父挥下的一式。
她死了,却也没死,她的善念与人性烟消云散,仇恨与身躯弥留于世,从此只为那一诺而活,只为向丰饶的复仇而动。
他又想到久远的过去,那些欢笑似乎仍在眼前,又拉长得无限遥远。他眨了眨唯一能感受到的左眼,笑着交代了遗言。
“告诉他,不喜欢的事就不要做了,巡海游侠又不差他一个,回罗浮打铁也行,工造司又不是不收大龄儿童。”他说的话极其欠揍,胸中翻滚的情绪却五味杂陈。
景元一直知道,对方比起在各处旅行,更喜欢宅在家里做些杀伤力不太小的小道具,用对方的话来说,他生来就是技术宅,技术宅拯救世界是他奉为圭臬的口号,白手起家再all项目是他们宅男的信仰。
做一名巡海游侠,s一把无名客,是一个云骑的梦想,只是他留于军中,那梦想便有如泡影无法触摸。
于是对方推了工造司的邀请,背上行囊,在家长沉默的注视下混入离开家乡的商船中,从此辗转流浪在风景秀丽的星球,信号时好时差,玉兆里的新奇照片一年多过一年,描写的文字也栩栩如生,让看得人也身临其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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