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完全是贝斯的演奏方式。
威廉看着他瞎忙活:“我觉得它应该不是挂在胸前演奏的。”
于是乔尼又把它取下来,放在膝盖上,这样似乎才顺手点。
威廉拿来吉他与乔尼合奏,乔尼发出“嘭嘭嘭”的弹棉花声,还表示这琴弦真多,弹起来真带劲。
最后还是理查德阻止了他们礼崩乐坏的行为:“住手!把那乐器放下!以后我去唐人街给你们请一个真正的老师!”
迷失东京
飞机降落在羽田机场,窗外已经挤满了翘首以盼的歌迷。
青鸟乐队已经不再怀疑他们在东方的人气。
不知不觉中,通过周游世界的巡演,他们已经建立起庞大的国际声望,只要是有流行音乐的地方,人们就一定听过他们的名字。
他们刚刚起身,一个敦实的亚洲男人就挤进了机舱。
“鄙人中村太一。”
那男人十分礼貌地和他们一一握手,每次握手时还要鞠躬:“我是阁下在当地的翻译。”
“中村先生和之前的翻译不太一样,他和政府有合作。”理查德告诉大家。
中村太一礼貌一笑,没有露出牙齿:“请诸位尽管放心,我们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等到真的下了飞机,威廉才明白所谓“安排好了”是什么意思。
机场有许多歌迷在等待他们,但比歌迷更多的,是那些穿着制服,一脸严肃的日本警察。
他们几乎五步一哨十步一岗,用坚固的围栏将所有记者和乐迷都拦在外面,为青鸟乐队留出了一条宽敞的通道。他们那严阵以待的神情,就连国家元首来访也不外如此。
这样做对乐队来说确实安全便利,但他们和歌迷之间被远远隔开了,威廉几乎看不清他们的脸。
歌迷卖力地从栏杆的缝隙中伸出胳膊,又被警察拦回去。威廉只能看到他们的激动表情,以及手中挥舞着的看不懂的标语。
“警察为什么要阻拦他们?”威廉和中村说,“其实我们不介意和歌迷进行互动。”
中村低声道:“他们其实并不一定都是你们的歌迷。”
他推着威廉走,急切地带他们去了停车场。
等安全坐上汽车,中村才为他们解释:“刚才人群中混入了一些抗议人士,他们坚决反对青鸟乐队来日演出。出于对你们安全的担忧,政府才派出警察维持秩序。”
“抗议人士?”威廉不明白,“他们抗议什么?我们甚至没来过日本。”
“阁下有所不知。”中村看起来难以启齿,“总有人容易听信传言……”
说到这里,中村仿佛要替日本人道歉一样,坐在座位上连连鞠躬:“非常抱歉!”
“所以究竟是什么原因?”威廉觉得中村这个人虽然礼貌,但沟通起来有点费劲。
在他的追问下,中村才涨红了脸说:“主要是因为那首歌,《太阳陨落之日》。”
威廉感到有些莫名,那是他和乔尼在法国创作的歌曲,里面融入了法式香颂风格,还有几句法语歌词,和日本没有半点关系。
“那首歌有什么问题?”
中村喘了口气,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找出一张剪报:“有报纸断章取义,煽动民众情绪,说这首歌在暗示……暗示历史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青鸟乐队面面相觑,万万没想到还会从这个角度冒犯到日本人。
理查德反应最快:“这指控很荒唐,我们不会对这个话题进行回应。”
“这是理所当然的,”中村说,“理智的民众还是多数,但是毕竟存在一小撮极端分子,他们的行为难以预知。所以请尽量跟随我的安排,我会确保诸位的安全。”
他所谓的“确保安全”真的不是一句套话,他们居住的整个酒店被彻底清场,只供青鸟乐队和他们的巡演团队使用。每个出入口都有警员把守,据说他们甚至进驻了酒店监控室,二十四小时监控酒店内部的摄像头。
青鸟乐队的活动范围被严格局限在酒店内,除了坐车去演出场地,不能离开酒店半步。
这阵仗把青鸟乐队吓得不清,他们在西班牙都没有经历过这个。
“这究竟是防范外面的危险,还是把我们当作危险防范?”
威廉那天只是随口抱怨了一句,结果却搞得中村太一恐慌不已,这人连连鞠躬道歉,恨不得五体投地。
吓得威廉立刻表示他没有别的意思,从此当着中村的面说话时都小心翼翼。
“原谅他们吧。”理查德私底下跟威廉讲,“马上东京奥运会就要开幕了,日本政府不想出现任何差池。”
那天威廉的抱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也许是为了挽回青鸟乐队对日本的印象,中村尽心尽力,让他们在酒店内的生活尽量丰富多彩。
他请来大厨,为他们烹饪当地美食,带来百货公司的商品目录,供他们选购纪念品,请来和服造型大师,为他们每人量身定制和服,甚至找来歌迷代表与他们会面交流。他的招待堪称无微不至。
但是这些都不能掩盖他们在日本被监视和软禁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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