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漠的日光剧烈又短暂,院子里翠绿的葡萄藤爬上枝桠结出果实,夏天就这么过去了。
沉青的身体渐渐好起来,那一天之后,沉轶和沉青的关系进入了奇异的平衡。她不再抗拒他为她上药,有时候甚至愿意和他下盘棋聊聊天,他们心照不宣地装作那个北漠大营的疯狂夜晚并不存在。沉青在等,沉轶也在等。
这一日沉青如常在院子里边晒太阳边翻看着棋谱,却看见别院的侍女面庞红通通地跑过来小声与她告假,她漫不经心地准了,侍女脸涨的更红,跑走前却又大胆问她,“夫人,今晚是七夕呀!你怎么也不打扮一下呢?”沉轶谨慎,别院除了管家,侍女侍从无人知晓他的身份,只以为他们是前来山间养病的富家夫妇。沉青失笑,七夕,七夕,这从来与她无关的节日,她自然不会记得,只是……她想起昨日沉轶特意问她是否已经完全康复,想不想今天出去走走,她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原来,他的心思已经这么按捺不住了吗。沉青合上棋谱,那么她最好也不要让他失望呢。
夏末初秋的夜晚,空气和天空都是清冽的。沉轶推开别院的门,一身暗色锦袍衬得他格外俊逸,他抚了抚鬓角,抬头寻找他在等的人,一眼惊艳。
从澜沧江知道“他”其实是“她”,沉轶在心中无数次描摹过她穿上女装的样子。别院的这些日子她大多数时候卧床,难得起身也只是披一件素色外袍。这是第一次,他看见她簪起的长发,眉间的花钿,绛红的唇和流仙般的裙。这是他早早在别院备下的衣服,他也从未妄想过她会愿意为他换上罢了。
沉轶哽住,快走前去握住她的手,“你…”他看见那双流光璀璨的眸子,忽然又什么都不想问了,“走吧,带你去看看北漠皇城的七夕。”
沉青自小在宁都长大,宁都水草丰沛湖泊众多,七夕大多数青年男女都会去水边踏青,放荷灯许愿,幽静而私密。北漠皇城虽然也被渭水围绕,但渭水湍急河岸高企,皇城人反而爱在城中搭起市集庆祝节日。灯火从山脚一直蔓延到皇庭所在的山顶,两侧尽是摊贩游玩之地,热闹非凡,沉青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等气势的市集,饶是心不在焉也不由得赞叹。琳琅满目的烤串,兔子灯,投壶在眼前划过,相依相偎的男女们或窃窃私语或开怀大笑,满面都是春风,沉青也被感染微微笑了起来。沉轶见她开怀,凝起的眉头也不由得松动,他紧紧揽住女人腰肢的手锁得更紧,回头示意暗卫们跟上。低头问沉青:“想不想试一试投壶?”
男人呵出的热气在耳边,沉青按捺住想要躲开的冲动,浑不在意道:“好啊。”
投壶摊的老板喜盈盈地迎上来,“哎呀好般配的公子夫人,里面请里面请,小店五投叁中就可自选彩头。”沉轶手抵到唇边咳了咳,脸上浮现出红晕,将箭矢递给她。她握住箭,心中暗暗计较,她的琵琶骨经历了温泉疗伤和后来的日日上药已经完全恢复了,只是按常理并不应该这么快,沉轶,是在试探吗。
“叮”,她拿定主意,一支擦过壶口落在地上,她皱眉,拿起第二支,仍然旁落。她拿起第叁支箭矢,整个人却被温暖的臂膀环抱住,她纤细的背与腰肢紧贴着男人,几乎能感受到男人贲起的肌肉的震颤,沉轶合握住她握箭的手,带着她向前投掷,“叮”,“叮”,“叮”,叁支接连入壶,围观者爆发出喝彩声,老板只得捧上彩头,一碟精巧的小玩意儿之间,沉轶捻起一对同心结,看向眼光流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沉青,只是将它们放入自己囊中。
花市灯如昼,他们渐渐走到山脚人烟渐少的地方,渭水在黑暗中奔腾而过,背后熙攘人流的嬉闹声仿佛都被隔绝。沉轶握住她的肩,低头看进她的眼睛,“沉青,你想好了吗?”“你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带我出来,不怕被霍予发现吗?”沉青避而不谈,“霍予有的是叁十六郡的麻烦要处理,并不在皇城。皇城如今,一半是我的人。”他平静的回答,一点也不遮掩这短短几句话下面的刀兵之气。沉青听明白了,她从沉轶囊中取出小巧的同心结,低头将一只系在自己腰间,手指抚上男人的腰,刚系上另一只,立刻被男人的手紧紧握住带入自己怀中。沉轶的唇几乎是立刻找上她的,如饥似渴又欣喜若狂地,难耐地吮吻着她柔软的唇瓣。
明天沉轶甜蜜吃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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