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榭意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如此冲动的一天:“楚师妹,你当真要嫁给秦兄?”
楚玉听到这话,脸上扬起一抹甜笑:“能够嫁给大师兄,是我平生夙愿。”
方榭意压下喉咙里的苦涩:“楚师妹,是不是有人逼迫于你?”
楚玉摇了摇头,说道:“方师兄,多年前我便是因为大师兄才拜入天玄门,所以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改变心意。”
方榭意哪怕明知道这个结果,心里还是觉得闷闷的,他从未想过自己居然会主动提出如此违背道德的提议:“楚师妹,你若愿意跟我离开……”
话刚说出来,楚玉立马神色冰冷地看着他:“方师兄,这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日后若是再提,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方榭意失魂落魄地离开,金刀门比斗台之后,少女纤细的身影便死死地印在他的心里。
他深知楚玉对秦穆言的心意,也明白楚玉若真的愿意跟他离开,那就不是楚玉了。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心头像是空了一块,他甚至巴不得和如今已是废人的秦穆言换一换。
浑浑噩噩过了两天,终于到了成婚的大日子。
毕竟秦穆言是明面上的独子,因而这场婚事,秦踵夫妻几乎下了血本,办得十分体面热闹。
只是因为娘家人没来、新娘又没有任何嫁妆的缘故,倒是引来不少武林人士嘀嘀咕咕。
楚玉被喜娘搀扶着进了喜堂,哪怕头上顶着红盖头,依旧能听到满屋子的热闹人声。
秦穆言伤重起不来床,这种情况代替拜堂的人一般是男方的姊妹,秦穆言没有亲妹妹,便只能由师妹代替。
也不知何萱薏是不是故意的,天玄门内有好几个年纪比楚玉小的师妹,但她偏偏却点了沈莺的名字。
两个情敌拜堂成亲,正经男主反倒躺在床上并不露面。
“一拜高堂……”
话音未落,突然有个穿着一身黑衣,头戴黑色帷帽的人冲了进来。
“且慢!”
在场众人俱是一惊,他们是来见证神仙爱情的,没想到还有瓜吃。
秦踵和何萱薏同时皱眉:“这位兄弟,今日是我儿大喜之日,你有什么事,大可以等拜堂之后再说。”
秦踵又看向身旁的江茗诺:“茗诺,你带这位老兄入座……”
“我不是来这里喝喜酒的!我是来见楚姑娘的!”黑衣男子沉声说道。
众人听了这话,眼神在黑衣男子和楚玉之间来回打转。
黑衣男子也没卖关子,当场将一个木箱子打开:“我想问问楚姑娘,她在江湖盟的悬赏可还作数?”
木箱子里面是个人头,率先映入众人眼帘的是满头白发,赫然就是楚玉在江湖盟里悬赏万两黄金的魔教长老,也是将秦穆言害成废人的元凶。
“白发魔!他居然杀了白发魔!”前来观礼的客人们议论纷纷。
楚玉一把揭开红盖头,看上那枚人头。
这个人头似乎用独特的技巧保存,人死了这么久,依旧没有任何腐烂。
“好!好!今日本是我大婚之日,却没想到仇人身首异处,当真是双喜临门!”楚玉满脸都是大仇得报的喜悦。
黑衣男子又开口说道:“楚姑娘对秦少侠情根深重,即便对方已成废人,仍然信诺履约,想必楚姑娘不会忘了万两黄金的悬赏。”
楚玉听到这话,面上却肉眼可见的窘迫起来,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秦踵。
侠女(十四)
秦踵眉眼低垂, 一时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楚姑娘!”黑衣男子用随身佩剑在木头箱子上用力敲了敲,以此提醒楚玉。
“我、我、我怎么会忘呢……为了大师兄,我做什么都愿意!这位兄台, 还请稍安勿躁, 不若先入席喝杯水酒……”
从前做什么都意气风发的少女,如今说出这话的时候, 眼神乱瞟, 心虚得好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戴着帷帽的黑衣男子, 当场打断楚玉的话:“我来这里并不是喝喜酒的,也不需要楚姑娘为我做别的事,只盼着姑娘早些结账, 我还有要事在身, 实在耽误不得。”
楚玉听到这话,脸上闪过一丝难堪, 顶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的嘴巴张了又合, 磕巴半天愣是说不出一句拿钱的话来。
黑衣男子就像一个无情的要钱机器:“楚氏是江南富商,万两黄金对于楚姑娘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在下来一趟天玄门不容易, 如今众多武林人士当前, 还请楚姑娘马上履约,若是姑娘身上没钱,也可修书一封, 我去楚家拿钱便是。”
楚玉白着一张脸, 摇了摇头,说道:“父亲因我执意要嫁给大师兄之事, 已然父女决裂,原本为我准备的嫁妆,也并未送过来,兄台不如在天玄门稍等数日,待我与父亲和好之后,万两黄金定会双手奉上。”
先前在场之人便隐隐绰绰听说父女决裂之事,如今亲耳听见,他们便忍不住看着端坐高台之上的男方父母。
秦踵向来是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但何萱薏就不一样了,在拜堂之前,她为了面子,可没少跟亲朋故旧吹嘘自己的儿子即便变成如今这模样,仍然有富商千金倒贴。
先前何萱薏吹的有多欢,如今她心里就有多焦急。
万两黄金可不是小数目,何萱薏很怕这把火烧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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