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风沉吟,“我有一些疑问要回府去解开。”
“我跟着你一起。”红袖抱住她的肩,闷声说道。
应如风在他胯间的铁锁上敲了两下,“你这样怎么帮我?听话。”
“你一走定然再也想不起我来了。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绝不会拖累你的。”红袖从她背上跳了下来,侧身从她旁边挤过,咬着牙快步向前走去,一声不吭。
“你这只小狐狸怎么这般倔强?”应如风想了想,让他孤身呆在人迹罕至的破院里确实不安全,于是跨了几步追上他,“我答应你,不过你之后都要听我的。”
“嗯,我都听你的。”红袖欢喜地答应下来。
应如风循着记忆往主院的方向走去,不多时,两人就拉开了一扇门,面前出现堆叠如山的衣裳,看样子是主卧的大衣柜。衣柜极为宽敞,躲四个人都绰绰有余。应如风拨开衣裳,和红袖蹑手蹑脚地钻进空隙。
她从柜子的缝隙中向外看去。主卧空荡荡的,不似有人的样子,反倒是一浪接一浪的喝骂声和求饶声从房间外传来。
“把这些不守规矩的刁奴贱侍狠狠地打。”
一道充满怒意的声音传来,应如风吃了一惊。她和红袖对视了一眼,也在他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这声音跟她的一模一样,完全听不出任何区别。
衣柜斜对着窗户,应如风大着胆子将柜门推开一条小缝,透过窗户向外看去。院中站着一人,通身服饰与自己平日里穿的完全相同,她的脚边跪满一脸惊惧的仆从。
应如行找了个傀儡替代自己?难怪有恃无恐地将她囚禁。不过她不怕露馅吗?
傀儡在外头高声喝道:“我府中容不得手脚不干净的人。”
一名仆妇喊冤道:“殿下,我们从来没拿过您的东西啊。”
傀儡说道:“那府里的东西怎么少了那么多?来人,给我搜。”
铠甲的碰撞声传来,一队士兵走进院中,扒起了仆从们的衣裳。尽管仆从大多是女的,但遭到侮辱性质的搜身也是受不了的,更别提其中还有不少身家清白的侍男,被士兵粗鲁地摸着身体,一时间哭爹喊娘,大声喊冤。
应如风待仆从向来宽厚。她当过社畜,深深明白打工人的苦,所以从来不为难她们,逢年过节更是给足打赏。就算仆从犯了错,也是按照律法处置,撵出府不再录用,从不滥用私刑,是以京城里的老百姓都挤破脑袋想来府中当工。
市井中有人讨论她的花边新闻时,偶尔也会添一句五皇女是个宅心仁厚的主。应如行竟是连她这点宽厚的名声都看不过眼,要破坏掉。
许是目的已经达成,傀儡懒得再看院中的鬼哭狼嚎,转过身笑着走进屋里。应如风的瞳孔蓦然增大,倒映出一张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脸。应如行到底哪找来的替身?这也太像了,连她自己都分不出两人的区别在哪儿。
傀儡进了房间,竟然径直走向两人藏身的衣柜,应如风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屏住呼吸缩进衣服中。傀儡越走越近,直到身躯填满了衣柜的缝隙,才停住了脚步。
“应如风啊。”傀儡轻声喊出她的名字,语气中满是得意。
应如风手脚冰凉,血液像是凝固了一般,这跟瓮中捉鳖有什么区别?
傀儡继续说道:“你还真是富庶,这么多钱花到下辈子也花不完。”
应如风摸索着握住一块尖锐的首饰,等着傀儡打开柜门时奋力一击,无论如何要把事情闹大,引来朝臣的注意。
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应如风从夹缝中看到傀儡的手上上下下,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然而傀儡始终没有打开衣柜的意思,反倒似在整理衣装。
应如风想起衣柜旁立着一面穿衣镜,原来这傀儡没有发现她们,而是在照镜子,倒是虚惊一场。
“改日再去尝尝你养在外头的那些男人。天香阁的双生花魁,以后就是我的了。”傀儡笑得狂浪,听得人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应如风怒火中烧,占她的身份,占她的钱,还要占她的人?这不是欺负老实人么!她飞起一脚踹开柜门,柜门狠狠地扇在了傀儡的脸上。傀儡猝不及防,惊叫了一声,被扇倒在地上。
她惊恐地看着凭空出现的应如风,正要叫人,应如风眼疾手快地扯起一件衣服捂住她的口鼻,扭住她的胳膊跪压上去。
对方身体扭成一条蛆,呜呜叫着,无奈外头仆从的喊冤声太响,她的声音如同泥如大海,引不起任何注意。
傀儡游走在窒息边缘,鼓起全身劲力挣扎着。应如风一天没吃饭,尽管暂时处于上风,眼前却一阵阵发黑,傀儡踢着双腿,眼看着就要把应如风从身上掀下去。
砰的一声。傀儡骤然停止挣扎,手臂如同面条般无力垂下,一滩深红色的血从她的脑后漫出。
应如风惊诧地抬头,红袖抓着一只粘了血的茶壶,脸色煞白,他看着缓缓流向脚边的血,后怕地松开手。茶壶砸在地面上,碎成了几片。
茶壶碎裂的响声刺耳,立即有几名听见异动的士兵向房中走来。
应如风学着傀儡的气势朝门外吼道:“不准偷懒,给我认真地搜,少拿回来一个铜板,我要你们好看。”
外头的士兵听到这话站定,上头吩咐过让她们听从应如风的命令,她们不敢违逆,以为她砸茶壶是为了震慑众仆,当即折回了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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