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如风见伊恒突然瞪了自己一眼,怀疑他又要开始犯病了,严肃地说道:“我们快到城门口了。等会儿别乱说话。”
她朝车窗外看去,城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为了避免盘查,她们特意从守卫一向松散的西城门出城。没想到这里居然多出了一队士兵,对要出城的百姓挨个盘查,看上去十分严格。
应如风和江淼交换了一下眼神,没猜错的话,官兵是在盘查细作的同伙。
应如风看着伊恒与众不同的样貌,又小声交代了他几句。
队伍像蜗牛一样行进着,过了许久才轮到应如风一行人。
领头的士兵还算客气,跟车夫问明身份后,对车内喊道:“我们正在搜捕逃犯,还请裴家主带人下车。”
应如风没有为难她,气定神闲地从马车中走了出来。
六个人一落地,周围百姓的目光立刻聚集了过来。
“裴家主果然不一般,出行都带着三个美侍。”
“那三侍各个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比我家正夫都好看。”
“你家正夫要是有这等美貌,恐怕早去裴府当侍了,哪还轮得到你?人家裴家主年轻好看又家大势大,你哪点比得上?”
“你这样说也太过分了。哎,要是裴家主也喜欢女人就好了,我们妻夫一起进去服侍也不是不可以。”
“裴家主应该没有那么不挑食……”
检查的士兵听到议论声,也赞了句,“裴家主好福气!”
应如风笑着解释道:“您误会了。裴某只有一位夫郎。左边这两位是我的侍从,右边这两位是我的远房亲戚,从喀兰来的,我正要带他们出城游玩。”
士兵眼中露出诧异,红袖妩媚轻浮,着实不像正夫,有钱人的喜好果然不同寻常。她心中感叹了一番,目光落在低着头的伊恒蜜瓜两人身上,“抬起头来,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在萝城期间一直住在裴府吗?”
两人似是有些腼腆地抬起头,看向应如风。
应如风帮他们回答道:“他们没怎么出过门,怕生,您见谅。他们因着家中逢难,几日前到的萝城,之前没找到裴府的位置,一直住在客栈中,今日才被我寻到。”
“原来如此。”士兵点点头,又问了一些问题,应如风也一一应答。
上头要求严查异族人,但这两人是男子,又有裴府作保,所以士兵并没有多怀疑,问题问完后,便放行了。
“等一下,我怎么不知裴府何时有在喀兰的远方亲戚?”几人还未来得及回到车上,一道威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应如风回过头,一名四方脸,眉清目秀的女子骑着马朝几人走来。她身穿铠甲,护心镜四周雕着两只鹤,正是本朝三品以上将军的服制。在萝城,只有守城将军辛无忧才有资格穿。
应如风头皮一麻,顿时有些后悔贪图那块封地。
她勉强扯起一个笑容,恭敬地喊了声,“见过辛将军。”
“裴贤侄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曾去我府上做客,让我好生伤心啊。”辛无忧尽径直朝应如风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扶了起来,“别那么见外,叫我辛姨就好。”
应如风看向江淼,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同款的茫然。
“你娘难道没有跟你提起过我?”辛无忧有些失望地问道,“你我两家可是世交,只可惜这些年你母父二人一直漂泊在外,已有二十余年未曾见过。听闻昔人已乘黄鹤去,让我好生伤心啊。”
这个假身份的母父居然还有世交?应如风顿时觉得有些棘手,“小侄几日前才回来,家中事务繁忙还未来得及去辛府拜见,还请辛姨勿要怪罪。”
“这儿人多,我们到那边说话了。”辛无忧带着应如风到了城门旁的营帐中坐下,其余人都被她留在了外头。
辛无忧一坐下便问了许多有关她母父的问题。
应如风只道自小被寄养在别人家,少见母父,直到近日才得悉噩耗,拿了信物回到裴家,跟母父并不熟悉。
辛无忧脸上现出遗憾之色,倒不似作假。
见应如风也不说不出什么故人的消息。辛无忧转而问道:“你我两家世交,你母父不在时,我也一直帮忙照看,竟不知裴府在喀兰有远房亲戚。你可是被人蒙骗了?西域人狡猾,向来对我大兴虎视眈眈。若是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她们手里,不要怕,说出来我会为你做主的。”
没想到辛无忧把她单独带到这里来,竟是如此目的,应如风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看得出这位辛姨对自己确有几分真心。
应如风略加思索便有了想法。此人对裴府知根知底,硬要说伊恒是自家亲戚是行不通的,她恐怕比自己对裴府的了解深得多。
“唉。”应如风面露难色。
辛无忧顿时觉得其中有隐情,连忙说道:“你不要害怕,告诉我,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在萝城,只要有我辛无忧一日,你便不用害怕任何人。”
应如风吞吞吐吐地说道:“不是小侄不愿意讲,着实是这件事有伤家母脸面。”
“何出此言?”辛无忧不解地问道。
应如风叹了一口气,“家母年轻时曾去喀兰做过生意,在那里认识了一名当地男子。只可惜喀兰不许两族平民通婚,家母未能将那名男子收入房中。外面那两人其实是那名男子的儿子和侍仆。家母对此事颇感遗憾,遗书中让我多照顾那名男子的后人,我才将他们说做远房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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