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刻,徐志宇的话却提醒了她。
她从过去到现在所做的一切,或许都只是无用功。
徐志宇想要再安慰她些什么,却觉得自己说什么做什么都是画蛇添足。
一路沉默到了医院。医院里人多楼多,他们商量先去急诊大楼。
两人来到护士站,两个护士正在聊天。
徐志宇上前询问是否知晓不久前送入医院的喝了农药的男孩,两人都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护士一直盯着徐志宇的脸看,一只手扯着身边同事的衣袖。
另一个眼尖地问到:“你们是病人家属吗?”那护士不看徐志宇却盯着卫鱼,卫鱼缩了缩脑袋。
“我们想要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行吗?”
先前花痴的护士附到另一护士耳旁,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也不知她说了什么,她身边先前还一本正经的同事低垂着眉眼,脸上染了薄薄的一层红晕。
徐志宇又问了一遍。
那护士掩着嘴咳嗽几下后说:“医院是有规定的。既然你们不是病人家属,就没有权利探望病人。”
在后面低着头的卫鱼冷不防地抬起头,问:“所以,他是在这儿吗?”末了,又问:“还喝了农药。”
两个护士齐齐地看向卫鱼。
徐志宇借着卫鱼的问题继续追问。“病人现在有生命危险吗?”
护士们起了防备心,不再说话。后来,两个护士干脆推着装满输液瓶和各种药物的小车,离开了护士站。
临走时,先前那个花痴徐志宇的小护士还远远地凝望了他好几眼。
采访不到当事人,甚至连当事人是采取何种方式自杀都不能肯定。徐志宇感到前所未有的颓丧。
越是如此,他便越加烦躁。
徐志宇找了个凳子坐下,顺便放下器材包。
他放包时,卫鱼无意间看到他露出的肩膀上被包带硌出的红色印记。视线上移,她便看到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
卫鱼说了句“你等我一下”就跑开了。
徐志宇整个人都摊在冰凉的椅子上,身后是同样冰凉的墙壁。
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和他预想的大相径庭。
卫鱼在楼道间来回的走了好几遍,才在一楼的某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发现了自动贩卖机。
她摸出身上的钱,然后站到贩卖机前仔细挑选。最后她选了一瓶柠檬水。
在等待时,身后走过两个人。其中一个一边走一边惋惜地说道:“换做是我,喝什么农药,早就天天向上,好好学习了。幸好救回来了,要不然哭的只有父母!”
卫鱼浑身一震。
这时柠檬水从贩卖机出口滚落出来,卫鱼弯下腰去拿。等她抬起头时,身后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影子。
卫鱼沿原路回到先前的地方,却不见徐志宇。
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又回到自动贩卖机。站在贩卖机前仔细想了会儿,等她再次回到原地时,椅子上仍旧不见徐志宇。
这时卫鱼才知道,不是她迷路了,而是徐志宇不见了。
卫鱼心下一阵慌张。
她上三楼,没找到人又回到一楼,最后找遍急诊大楼也没有发现徐志宇。于是她又跑去隔壁的住院部大楼。
刚到住院部大门,她就被身边斜跨着大包的男人抓住。
“你去哪儿了?”
卫鱼看了看他背的包,在包的一角发现电视台标志。
找到徐志宇了。
卫鱼缓足气后,将水瓶递给徐志宇。“你的。”
徐志宇迟疑地接过瓶子后,又递还给卫鱼。“你喝吧!”
她满脸红似晚霞,汗珠布满脸颊,看上去比他更需要水。
卫鱼摇头。
“给你的,酸的,败火。”
徐志宇眼眸柔了柔,接过水,拧开瓶盖后喝了一口。真的,很酸。但是回味以后,却是无比甘甜。
卫鱼:“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徐志宇没回答,像是陷入了某种深不可测的漩涡。
他从急诊部到住院大楼,丝毫没有打听到有关男孩的情况。有一些猜出他身份的病人和家属,更是对他进行言语攻击。
徐志宇:“回去吧,再到急诊去看看。”
其实,他很迷茫。
刚走到急诊楼大门,卫鱼想起刚才自己买水时听到的话。她停下脚步, “那个男孩没有生命危险了。”
徐志宇表情一凛,“谁跟你说的?”
卫鱼察觉出他声音里的严肃。
“刚才去买水时,听到的。”
“还说了什么?”
卫鱼双眼放空,思考了片刻。
“他们说男孩被救回来,应该好好学习”
徐志宇打断她,“你看清他们的长相了吗?”
卫鱼摇头。
徐志宇不死心地追问:“一点都不记得了?”
卫鱼看向徐志宇,他知道的,她患有面孔遗忘症。
徐志宇也像是想起了什么,全身力气都好像被吸走了。
他示意卫鱼继续往前走,自己却在身后自言自语:“对啊,她怎么可能记得呢?”
她可是连他都完全不记得的啊!
卫鱼心生歉意,她早该猜到,自己不适合做记者。
两个人在医院里来回的走访,引起医院负责人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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