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叫他这个年方二十三,身高一米八的小哥哥为大叔的,也就那个小屁孩儿了。只是他想不通,这小屁孩儿打哪儿要去的她的电话号码。正捉摸着就看到了站在自己正前方三米左右位置的卫鱼。估计是在找座位。徐志宇挥了挥手,叫了声小鱼儿。卫鱼闻声,看了过去。
徐志宇一手插在衣兜里,另一只手则高高抬起正冲她招手。来不及放下的筷子还衔在嘴里。
卫鱼扯了扯嘴角,笑了下,走了过去。
“这几天怎么不见你人?”徐志宇放下筷子, “说说,去哪儿鬼混了?”
卫鱼噎了一口气,记着辩解, “没有,没有鬼魂。”她抬起头,看到徐志宇一脸探究和莫名其妙的夹杂着其他情绪的表情,想了想,又低下头,筷子夹起一撮米饭, “隔壁部门叫我去帮忙。”
徐志宇笑, “哦哟,我们小鱼儿已经是可以去别的部门帮忙的人才了”
卫鱼也被徐志宇逗笑, “不是,不是的,就是一些杂事。”
接近月底,各个部门都忙得不可开交。她一个实习生,平常虽然要学习的东西很多,但是真要遇到大场面,多数时候,她都是在一边干站着。
举手之劳的事情,还能学到许多东西。对于初入职场的卫鱼而言,反倒是一件何乐而不为的事情。
“说起实习期,”徐志宇很自然的一边将盘子里的肉夹给卫鱼,一边继续说道, “咱们也快要转正了。”
卫鱼偷偷地四下里看,见没人在注意她和徐志宇,这才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嗯了一声。
“说起来,当初你说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卫鱼摇头, “没有。”
她只知道当时那个人是电视台的工作人员,也知道他大约就是在这座城市,可是其他的,他的名字,模样,都不知道。甚至细细琢磨的时候,连他的声音也想不起来。
当时,卫鱼痛得厉害,央求他给她讲个冷笑话,他不耐烦地讲完就离开了。
卫鱼想,他大约是很不喜欢她的。
于是,突然之间,卫鱼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她一声不吭的来到这座可能有他的城市,默默地寻找他。如果被他发现,他会不会生气。
毕竟,与他而言,卫鱼只不过是一个,是一个什么呢?
陌生人?
一面之缘却照顾了她一个月的陌生人?
“小鱼儿,小鱼儿?”
卫鱼回过神来就对上徐志宇探究的眼神。
“嗯。”
“你嗯什么嗯。”
卫鱼疑惑, “啊?”
徐志宇恨不得抄起筷子敲开对面姑娘的小脑袋,看一看那里面究竟装的是脑浆还是豆腐。
不,说不定就是个豆腐渣工程。
徐志宇自己到被自己给逗笑了。也不管卫鱼疑惑地表情,捧着肚子笑得咔咔咔的。足足有一分多钟,食堂里都回荡着徐志宇的笑声,直到卫鱼出声提醒他别人都在看着,他这才收了笑。徐志宇刚要说话,就看到过道里朝他和卫鱼的方向走过来的方令越。
直到人走到了跟前,卫鱼才注意到自己身边站了个人。先落入眼睛里的,是一双黑色运动鞋。
有点眼熟。
没敢往上看,就听到徐志宇叫了一声方主任。
方令越余光瞥了一眼脑袋都要掉进餐盘里的小姑娘,嗯了一声,端着餐盘连停都没有挺一下,就走了。
他走过的地方,带过来一阵风。蓦地,卫鱼的耳根热得厉害。她尽量低下头,将快要见底的米饭夹起来塞进嘴里,机械地嚼了几下。
不行,脑子里还是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日方令越将她拉进他的怀抱的画面来。像老旧相机里的交卷似的,一帧一帧的,清晰的好像是昨天发生的。
“小鱼儿,你怎么了?”
卫鱼又摇了摇头。
怎么了?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卫鱼眼见着方令越坐到了那个他专属的位置上。只留给她一个高大,孤单的背影。她盯着那个背影看啊,好像能看出一朵花来。
安迪的死让卫鱼好几天都沉浸在一种很奇怪的气氛里。不是失去亲人时的撕心裂肺,而是像有人拿着一根仙人掌的刺,轻轻地扎在心尖上,猛地一下,痛得人抽气。
然而关于那一天的记忆,即使包含着对亡人的叹息,依旧因为那些碰触而在心里留下了温暖的感觉。
卫鱼觉得自己这样子很坏。一面感念死亡一面又沉浸在莫名其妙的幸福里。
幸福啊。
是的,连她自己都被这种情绪所惊吓到。
等卫鱼回过神来,发现徐志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直在打量她。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刚好从嘴角上摸下来一粒米饭。
“……”
徐志宇还在看卫鱼, “不正常,”他说, “小鱼儿,你最近不正常。”
“我……我很正常。”
徐志宇放下筷子, “欲盖弥彰。”
就像被戳穿了心事,卫鱼沉默了。
手机不合时宜地一阵响动,徐志宇接起电话。等挂断时刚好看到那条未读短信。
“来嘛来嘛,跟我玩~”
“……”
“美得你。自己找隔壁三年级的同学玩儿去。”回完短信,徐志宇假意咳嗽,端起餐盘叫卫鱼,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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