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庭宇沉默了一会。“陆总状态不是很好,刚刚进急诊了。”陈识皱眉。“肖满可一下都没还手。”“急性肠胃炎突发性昏厥,他最近状态一直很差,喝很多酒,粒米未进,而且我估计他心理方面也出现了一点问题,太过于偏激了。”陈识攥紧了拳头,喉咙发干:“那这也不是他随便对别人动手的理由。”“我知道,陆总已经带着心理医生赶回国了。”方庭宇也感觉心情挺复杂的,于公,他希望陈识能别再和陆执与继续僵持下去,能尽快重归于好,自己也能少点事,于私,陆执与又确实是一个不值得托付的人。陈识感觉累极了,他揉着太阳穴,看向病房里和律师在交谈的肖满。“我估计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方庭宇也顺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道:“你放心,张律师会给他一个满意的赔偿方案的。”十分钟后,律师从病房里出来,跟方庭宇点头示意后,跟着他离开。走之前,方庭宇对陈识说:“陆总也在这个医院,你看你——”陈识脆声打断道:“我不会去看他的。”语气其实不算凶,只是比起平时的安静温和多了几分疏离,方庭宇也深知感情这个事没办法过多干涉,只叹了口气便离开了。进了病房后,陈识发现肖满的脸色并不好看。“没想到你前男友这么有钱。”陈识尴尬愣住,不知如何回答。“能问问你们为什么分手吗?”陈识攥紧了手,低声回答道:“……不合适。”肖满也没再多问,两个人在病房里显得有些沉默,最后还是陈识起了身,主动道:“你坐会,我去给你买身衣服,再带点吃的。”陈识先是回家换了身衣服,他也是一股浓浓的蘑菇汤味儿,但是比起肖满还是好多了,在家里楼下打包了一份馄饨,又到男装店买了身简单的衣服送到医院去。没想到空落落的走廊里只有一个座位上坐着人——穿着病号服的陆执与。听到陈识的动静,他立马起身,迎上去喊他。“陈识……”陈识被他堵住了去路,毫无波澜的眸抬起,看向他。“你是来道歉的吗?”陆执与生得高大,但身上的肉不多,最近瘦了很多,这身病号服松垮地落在肩头,他面色很是苍白,只有一双眸子泛着一层浅浅的水光,眼尾晕了些红,语气像是哀求。“我来找你。”陈识的态度可以说是极其冷淡,抿着唇不肯说话。惴惴不安的心给陆执与带来细微的疼痛,他僵站在原地,急切地想要和陈识对视,却得不到对方一个认真对待的眼神。半晌,陆执与艰难地咽了咽喉咙。
“对不起。”“你不应该跟我道歉吧?”陈识皱眉问道。陆执与自然知道陈识的意思,可是让他进去跟里面那个男人低头道歉,简直比杀了他还让人难受。陈识哪能不知道陆执与这点自尊心,他也懒得再跟陆执与纠缠,绕过陆执与准备进去。陆执与倏地攥住了他的手,陈识下意识皱眉,用力甩开。“陈识……”“别叫我!”他是如此抗拒,陆执与整个人急得不知所措。视线忽然落到了陈识额角的肿包,是他在情绪失控的时候把陈识甩开,他用力撞上桌角弄的。忙前忙后处理了肖满的伤,自己脑袋肿成这样都忘了。陆执与轻轻抬手想要去抚摸,被陈识躲开了。“我去道歉。”声音都在抖,手下攥住陈识的力气却一点都没松。推开病房门前,陈识听到耳边陆执与低声的话。“陈识,我好像生病了。”睡不着,吃不下,控制不住情绪,一想到陈识要离开自己,就急得焦躁不安,浑身都是无处发泄的火。陈识沉默地推开了病房门,李良白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见他进来,喊了句陈哥,又愣在原地。见到陆执与,肖满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但也没说什么。“对不起。”陆执与说。李良白错愕又尴尬,视线在屋内的几个人身上不停游走。“这……”“我知道了。”肖满出声道。陈识把衣服和东西递给他,说:“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吧。”说完,他就着陆执与紧拽着自己的动作,把人给带出了病房。陆执与站在外头,颓丧地低着头,眼睛有些发红。“怎么了?让你道个歉这么委屈吗?”陆执与抬头看他,一双蓝色的眸被漫上来的水雾遮去了一半,人也病得瘦了大半,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可怜。“不委屈,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别生气了行吗?”不同往日的装可怜,实打实的脆弱让陆执与身上的攻击性都被削弱了大半,陈识被他这双眸子盯得眼热,撇开头后,哑声说:“你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了。”“我……”“里面那个男生,我跟他还只是普通朋友关系,你就能冲上去把人打一顿,要以后我真的和谁谈了恋爱……”陈识皱着眉,步步远离陆执与,“你难道还要杀了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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