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抢。”陈翠春很快分配好:“我们娘仨分开站, 这样抢的多。”
江文清没见过上梁的时候抢糖,张兰香倒是见过一次。
这也算是这边的一种习俗,上梁的时候要放鞭, 主家还要从梁上撒点糖让人来抢。
去抢糖的人越多, 以后日子过得越红火。江文清听懂了, 其实要的也是个人气。
糖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糖, 只是便宜的水果味硬糖,用油纸包起来这样撒糖的时候不会把糖弄脏。
但是能甜甜嘴也是好的, 遇上一家上梁的时候撒糖的人家, 一个大队的小孩都能提前来蹲点。
陈翠春说陈二爷家准备了两斤水果糖, 到时候准备全撒了。
江文清问她婆婆:“那我们的茅房盖好要撒吗?”
陈翠春哼笑:“往茅坑扔啊。”
这话意思就是不撒。
陈家的厕所不上梁,爹仨抽了一天空就给盖完了。
江文清深受以前那个蹲坑的迫害,每次进去之前都要做足心理准备才能进去。
新的虽然还是蹲坑,但是在江文清的强烈要求之下把茅坑改到了院子外面。
蹲坑用青砖铺出去, 上完厕所用水冲一下就看不见, 而且也没以前那么臭了。
这个茅厕也算村里数一数二的华丽。
毕竟用砖盖房子都没几个, 盖茅厕的更是就这一个。
陈家的茅厕盖好又被队里人围观一波, 江文清怕大家借茅厕, 跟陈翠春强烈抗议了这种行为。
陈翠春实在不理解她, 来借茅厕她才喜欢呢, 肥水都流她家了。
江文清支支吾吾说不明白为什么不想借茅厕给别人,再一次感觉到观念带给她跟别人的不同。
她有点郁闷。
上次汪雪来试探她,让她俩之间的关系变化不少。
不知道汪雪怎么想,反正江文清总觉得怪怪的。见面汪雪还是对她还跟以前一样,但是她就是没法像以前一样跟她相处。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郁闷极了……
江文清闷闷不乐两天, 陈木文看不下去想跟她说说话。
她郁闷两天话也不想说,看陈木文是真的担心才把事告诉他。
江文清说完心一直紧绷着, 不知道陈木文会怎么说。
陈木文侧身搂住她,亲吻她的侧脸:“娘之前说明年盖完房子我们就分家,以后我们有自己的家,你想怎么收拾怎么收拾行吗?”
他又说汪雪的事:“这事也怪我,是我心急想找顾知青帮忙才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也确实找人出力了,队里的申请才会这么快批准下来……”
江文清叹口气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我知道你告诉顾知青,这些跟你们都没关系,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让我和她的友谊岌岌可危。”
“因为利益……”
其实她多少有些逃避心里,这些天江文清甚至都不想去想她们之间有过友谊吗?
陈木文有些心疼,她总是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会暗戳戳难受。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陈木文的手突然伸进被窝里。
江文清拍了他一下:“你干嘛!”
陈木文在她耳边低语一句,江文清脸色立刻变得绯红起来,人也娇滴滴的向他偎过去。
还是这个样子让陈木文放心。
手上不闲着,嘴也靠了过去。两人唇齿相依,好好你来我往了一阵。
江文清的脑子也开始头昏脑胀起来,根本没空想别的。
等陈木文手上忙完江文清也能容纳他,没等他和江文清稍微分开一些,人就自己追着上来亲他了。
通了人事以后,江文清特别喜欢和他亲亲。
陈木文也因为她的配合,逐渐娴熟起来,从莽莽撞撞的毛头小子变成了游刃有余的真男人。
总之两个人都挺好学的,从炕上研究到炕下也就这点子事罢了,难不住他俩。
第二天江文清又重新精神起来。
她这样陈木文总忍不住想逗她,他还没张嘴江文清就知道他憋不住好屁,嘴里轻“啧”一声,人立刻消停了。
天气越来越冷,江文清今天要跟陈木文去县城买点毛线和棉花回来。
棉花票是陈翠春攒的,江文清来陈家什么都没带,冬天的衣服更是没有。棉袄之前做了一件出来,陈翠春这次把所有棉花票都拿了出来。
除了给家里被子添新棉,就是要给她做个新棉袄换着穿。
毛线票是陈木文从兵哥那换的,今天他俩一次性把活动的物件采购完,以后天冷了江文清不会踏出大队一步。
家里自行车买了以后江文清还没坐着来过县城,她本来挺兴奋,等自行车出了村她笑都笑不出来了。
坚持没一会儿江文清赶紧叫停:“陈木文!快停下!”
陈木文单脚支着车停下:“怎么了媳妇?”
江文清捂着屁股跳下来:“怎么那么颠……我的屁股……”
陈木文好笑又怕笑了她要恼,清清嗓子遮掩笑意:“没办法,队里路有人平,外面路没人平下个雨就变成这样了。”
凹凸不平,坑坑洼洼好悬没把江文清屁股颠掉。
陈木文试探性的伸出手:“我帮你揉揉?”
江文清冷笑一声:“你来试试。”
陈木文立刻收回爪子,直接站起来岔开腿坐到后座,把车把递给她:“你来骑,骑车不怎么颠人。”
江文清将信将疑的接过车把,她之前假装跟陈木文学过骑自行车。
骑车好像确实比坐车好不少,就是累!
到了县城陈木文悠哉悠哉的跟她换回来,江文清看他这样气不打一出来。
可惜她浑身乏力,靠在陈木文身上都不想动。
陈木文刚想提醒她城里有带红袖章的,不能靠着他,两人就被拦下来了。
陈木文:……
江文清还有点懵,等陈木文解释清楚两人是夫妻她才反应过来。
这是遇到纠察队了,真是点背啊!
太久不进城,江文清都忘记还有这些人的存在了。
“是夫妻也不可以在街上搂搂抱抱!”面前的人还挺严肃,批评了两人一顿,又问他俩领了结婚证没有。
“结婚证?”江文清才想起来他俩根本没领过证!
在村里也压根没有人想起来领证,大家到大队说一声就行了,连陈木文都没想起来。
江文清忍不住汗颜,感情他俩一直无证驾驶呢。
红袖章一看就知道他俩没领证,又跟他俩普及现在结婚必须要领证,让他俩尽快去办了。
说了好一阵才算把他俩放了。
这还是他俩情节不严重,不然还要大队长来领人才行。
两人是头一遭,都红着脸走了。
这样打个岔,江文清的疲累也缓了一缓。
她打起精神先去买棉花和毛线,棉花和毛线也去供销社买。
好久不来供销社,供销社还是老一套,不过因为天气变冷多了一些卖冬衣和耳捂手套的柜台。
江文清忍不住凑过去看看。
“同志,耳捂要票吗?”
售货员看起来挺面善,有人问她都回话:“同志,耳捂皮手套都不要票,来一个吗?”
江文清让售货员帮忙拿了一个带毛的看看,毛还算厚实。
“可以试戴吗?”
“可以。”
江文清问完回过身找陈木文,陈木文去停车在她后面进来。
供销社外面有保管车辆的地方,停一次五分钱。
看他进来江文清跟他招手,陈木文快步走过来:“怎么了?”
“来试试这个耳捂能不能盖住耳朵。”
她下意识抬起手想帮陈木文带上,陈木文目光游移的咳了一声,江文清立刻把耳捂子扔给他。
回过头发现售货员正用玩味的目光看着他俩。
陈木文面上有些尴尬,带上耳捂子试试可以就拿下来了。
江文清把耳捂子递回去说要这个,又挑了一双皮手套。
又去别的柜台买了棉花和毛线。
上次陈木文说带她来买灯芯绒外套,一直没空来。
今天来了就想一块买了,江文清去成衣柜台看看。灯芯绒布要票才能买,灯芯绒外套却不用票。
像他们这种兜里有钱没票的,其实买成衣更划算。
江文清没想到灯芯绒外套还有粉色,她还以为现在只能卖暗色调的衣服呢。
售货员听她感叹,忙说:“这有什么,沪市那边穿的都五颜六色的。”
江文清心想是她狭隘了,沪市离她们不算远,市里还有直达的火车,多少也会影响他们一些。
不过粉色她是不能穿了,买件棕色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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