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也帮她拦着了,母女俩都开口了,爸爸这才勉强止住话头。
爸爸下午回来已经收拾过他和妈妈带来的行李,李芝只需要帮他们拿出打地铺的床单被褥。
匀匀小朋友不介意外公外婆住自己的小房间,还要和爷爷一起睡地上。
张明鹃没阻止外孙,她自己一个人睡在单人床刚刚好了。
有蚊帐,她还不用担心被蚊子咬醒。
岛上冬天是有蚊子的,比夏秋少很多,但也存在,为了自己爸爸和自己孩子的脸着想,李芝还得点盘蚊香。
匀匀第一次睡地铺,有点激动的样子,都没舍得立刻躺进被窝里,在被子上走来走去,小嘴叭叭不停,和坐在旁边的外公说话。
李芝问爸妈蚊香要放在哪,放在屋子里,还是门开条缝,放在门口的位置。
爸妈都说放门口吧,晚上不开窗了,留条门缝通气。
李芝把蚊香放好:“爸,匀匀,你们快躺被窝睡觉,我走了,明早来叫你们起来吃饭,妈,你也早点睡,饱饱睡一觉,明天状态好,在家属院多逛几圈。”
李固鸿躺到被窝里,匀匀就随外公一起躺被窝。
李芝还得再说一句:“匀匀,下午和外公说了很多话吧,晚上睡觉时间不许说了,明天再说。”
确定匀匀安静下来了,她才提着煤油灯,洗漱完回自己房间。
他们夫妻的大床挂着蚊帐,房间不用点蚊香,她就把房间门锁上了。
丈夫已经躺在被窝里,她也没多想就掀开丈夫的被子,趴在丈夫身上。
“今晚也要吗?”顾望海说话声音很小。
李芝:“我月事才结束,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需要执行任务离开岛上,你不要就算了。”
怎么的,忘记以前住她娘家的事了?
忘记以前行房ll事都在她房间里吗?
搞得好像爸妈为了不妨碍他们,大半夜跑外面去,把房子留给他们一样。
她作势要离开,腰被丈夫握住,没成功离开。
李芝不再开口戏弄他,专心前戏,只心里又一次骂他假正经。
“我今天还是会很忙, 明天除夕会早点回来,到时候一家人一起做晚饭,爸, 妈,我让你们背的锅都记住了吧, 千万别说漏嘴了。”吃完早饭去上班前, 李芝交代爸妈。
让爸妈背锅的事是决不能写在信里告知他们的,谁知道信件运输过程中会不会被拆开检查。
十二月下旬回家的时候, 她也没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些事情, 就是觉着他们可能会忘记,还是等他们来到岛上再说比较好。
“都记住了, 芝芝, 明天你真的要上班,不去部队里了?”李固鸿还是觉着遗憾。
明天部队有活动, 对家属们开放参观, 他准备吃完早饭就去部队里。
李芝:“不去了, 十月去看过升旗仪式, 见到很多军人, 还看见军犬了,爸, 你喜欢看就多看看,我等明天晚上家属院放的电影。”
除夕家属们能去食堂帮忙, 李芝没报名,她有供销社的工作,除夕晚上也只想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收拾完厨余去看露天电影。
李固鸿听女儿这么说,没意见了, 随女儿的意愿。
确实,女儿住在岛上,进部队参观的机会比他多多了,他珍惜自己的机会就行。
张明鹃发话:“在爸爸妈妈不知道的时候,你给爸爸妈妈惹了多少麻烦?”
“妈,你可没立场问我,你以前没少拿我和哥哥当借口推脱麻烦事,不说了,我去上班了。”
“芝芝。”
李芝听到声看过去。
不是爸妈喊她,是丈夫喊她。
顾望海别开视线,将手里的布包递给她:“别忘记带布包。”
“好哦,谢谢。”李芝接过布包。
匀匀听外公外婆叫吱吱还不明白,听到爸爸叫吱吱,问大人们,为什么要叫妈妈小老鼠。
妈妈不是小老鼠。
小老鼠很坏的。
李芝:“不是老鼠吱吱,是芝麻的芝,外公外婆和爸爸喊的是妈妈的小名,不是在学老鼠叫声,还有啊,妈妈生肖属大老虎,该叫嗷呜嗷呜。”
她揉了揉匀匀的头发,带着布包离开。
妻子去上班了,顾望海不打算久留:“爸,妈,我也走了。”
小两口都走了,张明鹃带着外孙和丈夫在家属院闲逛。
李芝不知道妈妈今天在家属院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她一回来,家属们都夸她妈妈。
现在夸人都不兴夸美丽的,所以大家只把美丽当个不重要的形容,主要夸她妈妈人好。
“我婆婆也是温柔勤劳的人,没见你们夸她多少句,是不是我妈说了什么,把你们哄开心了,不然我怀疑你们是收了我妈给的糖,专门来替她说好话的。”
她妈妈目前人生中做过最伤身体的事就是生孩子了,本身从事的不是重体力劳动,家里的事也不需要她太操心,看着比同龄人年轻许多。
人长得好看,又会说哄人的好听话,很难不让家属们迷糊。
她妈就会说些“花言巧语”,她爸到现在都还迷糊着,分辨不出妈妈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
钱意:“没有,张姨给我们分了些瓜子,我们可不是因为瓜子就说人家好话,是张姨人确实很好,严姨也很好,都很好啊,难怪你也那么好,看来是妈妈的原因。
幸好我没有你妈你婆婆这样的亲戚,不然我可能要经常和我妈吵架了,就跟月菊和我吵架一样,羡慕别人妈妈温柔,嫌弃自己妈妈凶巴巴。”
她是真不介意女儿的一些小心思,比起小时候的她,女儿已经算是很乖了。
李芝知道亲妈很会哄人,只有和她朝夕相处的人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德行:“我还以为我妈给你们灌迷ll魂汤了,不过她确实是个很很好的人。”
聊过妈妈以后,李芝把话题转到明天的事情上。
明天有很多事情,够大家聊好久的。
现在待在一起的家属,人手一个饭碗,边吃边聊,李芝也不多闲聊,说了几句话就去送东西,送完回家吃饭。
全家人就等着李芝回来吃饭了,她回来后,顾望海帮忙搬东西。
搬完了,两口子去厨房吃饭。
“不是还没到除夕,晚饭怎么这么丰盛。”李芝坐到匀匀身边。
匀匀小朋友应该等了很久,口水兜和袖套都戴好了,手里拿着自己的小勺,就等着妈妈一来,开饭。
张明鹃:“还不是明天能去部队里面看看,你爸太激动了,今天在海岛到处闲逛,去码头买了些海鲜回来。”
过年船次增加,码头就有卖海鲜的了,只需要钱,不需要票,主要还是回回开船所耗费的成本。
李芝:“爸,你要去码头买海鲜,来供销社借三轮车啊,自己走着多费力。”
“不费力,今天晚上可别拦着我和望海聊聊了。”
李芝:“不拦着你们聊天了,拦着你们喝酒,今晚有海鲜可不许喝酒,什么酒都不能喝,吃饭。”
家里俨然她做主的样子,她发话了,谁都没意见。
吃过晚饭,全家一起收拾厨房,收拾完了,李芝让爸爸和丈夫坐在沙发上聊,她和妈妈就搬椅子坐他们两边。
避免两个大男人尴尬,匀匀坐在他们中间。
“换位置坐,你们俩坐沙发上,我和望海坐椅子。”李固鸿觉得女儿的安排不妥当,大男人坐什么沙发。
张明鹃在女儿开口前应下来:“行,我和芝芝坐在沙发上,匀匀带着玩具坐我们中间。”
母女两人都知道岳婿聊起来会聊个没完,而且还必须有她们母女在场。
主要是得有李芝在场,顾望海不是很健谈的人,非常容易冷场,李芝在的时候,他话还能多一点,她不在,他就成了一问一答形式。
沙发位置不用挪动,两张椅子就侧放在沙发前,这样岳婿两人能面对面聊天,离她们也不远。
匀匀不知道大人们要干什么,坐下没多久就要去拿玩具。
玩具拿来,两个男人也坐下了,李芝让丈夫椅子再挪过来一些,她的膝盖能抵住他的腿边就差不多了。
她想把他的左手放自己腿上,他肯定是不愿意的,只能膝盖抵住他的腿了。
大家都坐好了,岳婿两人开始聊天。
由岳父先说出问题,女婿回答,鉴于岳父没什么架子,不会在小辈面前摆谱,寡言的女婿也愿意多说几句话了。
母女两人则是看着匀匀玩玩具,匀匀好像意识到外公和爸爸在聊天,不能打扰他们,所以和外婆妈妈说话的声音比较小,不会影响到外公和爸爸聊天。
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匀匀犯困,李芝要先带孩子睡觉,顾望海站起来,带着椅子后退,给母子两人让出位置。
话题中断,李芝带着匀匀上厕所,洗漱,躺被窝睡觉。
直到她重新坐下,顾望海才坐下。
他前头一直站着。
李芝也是有点困了,奈何爸爸聊得正起劲,匀匀躺被窝后,她去房间里拿了自己的化妆护肤箱子,带过来和妈妈聊些皮肤护养的话题。
外婆比她和妈妈会打扮多了,年轻时候是穿旗袍、画柳叶眉、做时髦发型的女性,李芝最早学化妆就是从外婆那里学的,她小时候对外婆的印象是朴素的中年妇女,无意间见到外婆年轻时候的照片都惊呆了。
妈妈见过外婆年轻时候模样,告诉她,外婆可爱美了,年轻时候家里不知道多少化妆品,还有好几双高跟鞋。
可能是注意到小时候的她一脸神往表情,妈妈就告诫她,可以向往美丽,但是不可以向往外婆年轻的时代,外婆显然是那个时代的幸运儿。
当时还是小朋友的李芝听妈妈说了外婆年轻时候,国家处于怎样的危难当中,确实是不敢想了。
长大后了解的更多,懂的更多,也是心惊肉跳的,觉得外公外婆能好好活着已经是幸事了。
能活着已经是幸事, 还奢求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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