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团立时吓得吱哇乱叫,手上的坚果袋子里的坚果抖落了一地。
之后常锦秋收了他所有的坚果,拿到自己面前来,没得吃了的白玉团每次躲得远远的,又一脸悲愤地盯着他这边。
真是可恶!连鼠的口粮都要抢!
然而每次都看见他剥了壳,却放在一边不吃,看得白玉团心中直呼浪费,要是受潮了就不好吃了!
每次趁着那蛇走开的时候,白玉团偷偷去摸点过来,十次里八次都会被抓住,然后又被吓得吱哇乱叫。
这场景时时发生,让许白微都无奈了,提醒他别老欺负人,暂住民欺负原住民,非常不道德。
常锦秋每次都特坦然,说:“你们人类不是有个词语,叫‘脱敏疗法’吗?他就是胆儿忒小,我一年蜕三四次皮,以后相处的时候多着呢,又不是不开灵智的蛇了,难不成我还能一口嚼了他。”
不得不说,这法子的确有点作用,次数多了之后,白玉团已经能够忍着害怕,在常锦秋在的时候去他旁边拿口粮了。
常锦秋在三元观多待了几天之后,观里的人也发现了,有他在几乎没有蚊虫,非常神奇。
许白微好奇地问:“你是什么品种的蛇?驱蚊是你们柳仙儿的什么特技吗?”
常锦秋懒懒道:“香蛇,只有香蛇可以。”
许白微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这蛇无毒,给观里众人宣传了下,人口相处的和睦程度得到了有效提升。
现在,连王燃这个怕蛇的也可以和常锦秋顺利无阻碍地沟通,刚开始知道他是柳仙儿的时候还有点胆颤颤的,习惯之后总觉得他有点眼熟。
发现他竟然还是个还算有点名气的演员之后,王燃惊讶说:“你粉丝是不是还挺多的啊,那你能给我多签几张明信片不?到时候挂咸鱼卖了就是一笔巨款!”
常锦秋:“…………”
时间过得很快,就到了年底,气氛变得喜气起来,从来观里上香的香客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是一种年末岁尾,做好准备迎接新气象的朝气。
三元观这边在腊月末,王燃他们就买好了年货,当然,经费还是许白微拨的。王燃感慨说,他也算是三元观比较早的成员,短短几个月时间,观里变化就这么大,人多了很多,热闹了很多。
当初说的三个月的考察时间也早已经过去,他现在算是三元观的固定成员了。
王燃问她:“微姐,除夕那天你在哪里过?”
许白微:“白天我会来跟你们玩儿,晚上年夜饭要回家的。”
除夕那天,许白微回家之前叮嘱说,第二天新年,大伙烧新年头香的时候,可以许许愿,没准就实现了呢。
白玉团嘀咕说:“那我希望那条蛇早点走……”
常锦秋已经蜕完皮了,但还赖在三元观没走,听见白玉团那一声嘀咕,常锦秋说:“那你不如对我许愿来得灵验。”
大年初一
年前年后几天, 观里相对平时都比较清闲,家家户户都准备着辞旧迎新,走亲访友, 来观里上香的都是周围的人, 这些信众已经很了解三元观了,不需要王燃他们怎么接待。
除夕那天下午,是许星河开车来接许白微回去的, 他说幸亏她不在家, 最近爸那些趁着年节上门拜访的朋友,寒暄几句就问她在不在家, 分明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是在家里简直没个消停。
前头成禹那事出来的时候, 许星河也是大跌眼镜,倒不是这事本身有多难以置信, 比起粉丝们被偶像滤镜蒙蔽了的心态,他很清楚圈里这种事是客观存在的,大都明面一套背地里一套,主要想到微微在这事里还有参与, 就觉得很神奇!
“微微啊, 成禹那件事,你真的是算出来他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许星河一边开车,一边满脸好奇。
许白微坐在副驾上,懒洋洋地答:“你也在拍戏, 应该知道傅祈星吧,跟你一行的, 他前头误捡了一枚小指骨,是姜静的, 被缠上了。”
许星河一哽,傅祈星他当然知道,这个瓜吃完,也知道姜静就是成禹那案子里警方通知里的被害人。
后面的许白微不用说,他也知道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成禹那件事,八成就是微微拱出来的。
想到最近家里拜访的那些人,许星河心里感到一丝好笑,稍微能理解他们的心态,成禹倒得多突然,他那是自作孽,但生意场合上的局势也是瞬息万变,风险因素多,说不定哪天就天凉王破了,要是能通过跟许家的交情结识这样一个能掐会算可以规避风险的人脉当然最好。
晚上,吃过年夜饭后,许父许母竟然主动提起,问新年去道观上香有没有什么讲究。
许白微有点惊讶,坐在客厅沙发上,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扭了一颗葡萄塞嘴里,“你们明天要去三元观上香?”
许母说:“我跟你爸爸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家里最近上门拜访的乱七八糟的人有点多,干脆不想待在家里了。是初一有什么讲究,不能上香吗?”
许白微:“那倒没有,你们想去就可以去。”之前那次黄皮子当着俩长辈的面说人话,她还以为他们会吓得再也不想上三元观的门呢。
许母:“那成,就这样,咱们明天上午去墓园给你爷爷扫墓,拜个年,中午和晚上都在三元观吃饭,晚上再回来。”
许白微扭过头来,双眸睁圆,更惊讶了,“还要吃饭,那大哥和宛宛愿意去吗?”
除夕夜,这会儿一家人都在,就连平常经常回家了还在处理公事的老大许英卓都歇下来,表现出少有的悠闲。
许白微看向二人,许英卓开口:“我没意见,在哪儿都行。”
许亦宛敷着一张面膜,愣了一下,说:“我应该可以去吧?”
许亦宛心想,她为什么光问大哥跟她有没有意见,二哥就问都不用问。她其实还挺想去的,之前一次都没去过,但是在网上刷到过他们道观,有两只毛茸茸呢,很亲人的样子,过年人少去了还有时间多撸一会儿。
许白微笑:“当然,我只是怕你们不喜欢道观这样的地方。”
翌日
初一大早上的,一行人就往墓园那边去,结束之后直接开车去三元观。
一般人初一都在忙活,所以看见一群人进门的时候,王燃还有点意外,看清是许白微带着一群人的时候,就更意外了,他以为微姐今天一整天都不会过来的。
许父许母上次来过,这次来还算熟门熟路地,依次在几个殿中上完香,许星河之前也来过,只有许英卓和许亦宛从来没来过宫观场所,需要王燃教了一下。
直到上完香,王燃都还以为他们只是来走一趟,完了就会离开,却见许家几人在观里悠悠闲闲地,随意闲逛,半点没有走的意思。
王燃拉住许白微,小声说:“微姐,你跟你家人待会儿没事的吗?”说实话,除了许白微,王燃觉得自己不太会和许家这种阶层的人打交道,气质悬殊太大。
许白微说:“没事啊,今天都在这里过,午饭和晚饭也在观里吃。”
王燃嘴巴圆张成颗鸡蛋形状,“……有点想不到,还以为你们家逢年过节都是什么家族大场面呢。”
许白微:“没有那么夸张,大家都是人,有你说的那种时候,时而躲清闲也很寻常。”
修行,也是修心,宋通宋道长就处得很自得,许父没事做,跑去跟宋道长下象棋,人家宋道长就心平气和,没什么特殊的。
人的接受能力都是不断开发的,做决定初一来三元观之前,许父的确还是有点在意观里那只会说人话还会变人的黄鼠狼精——上次来三元观的时候,只是知道它会说话,然后之前生日宴会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窜到他面前来喊“太爷爷”,差点没让他厥过去。
但时间长了,再一想起来,好像就也没那么吓人了,最近网上三元观的风那么大,他偶尔得空的时候,看到有人拍到观里的照片,照片里偶尔出现的那油光水滑的黄鼠狼,瞧着其实也挺可爱的。
加上听说最近那个叫成什么的明星落网,许父突然想通了,自家人养的,会说话会变人的黄鼠狼也没什么,一没害人二没作奸犯科,说人话怎么了?好歹喊他“太爷爷”呢,还怪尊敬的,就是技能比普通黄鼠狼多了那么一点而已。
前两天他就在想,微微那孩子回家之后,除了在学校之外,其余很多时候都待在三元观,他能感觉到,这个道观对于她而言应该就是另一个家。既然如此,年节上就懒得她来回跑了,能过就一起过吧。
许亦宛来了之后,只看见那只黄鼠狼,满院子里找了找,都没瞧见那只白老鼠。
她问许白微:“我看网上说你们观里还有一只白老鼠,我怎么没看见呢?”
许白微:“……在那儿。”她短暂沉默之后,指了指角落里人身的白玉团。
只要那条蛇一天不走,他就不会轻易变回鼠身的。
许亦宛顺着她指的方向,只看见了个白毛少年,一时沉默了。
exce ?
许白微会直说,也是估摸着许家人的接受能力应该差不多了,她和三元观各方面上不正常的事,许家多少都已经接触了一些。
许白微:“……如果你想摸,我可以去叫他,要是他愿意的话,最近他心情不好。”
许亦宛表情僵硬:“不用了,谢谢,不要去打扰他,我也不是很想摸。”
她没有多问,但是之后连那只黄鼠狼也不摸了,她就知道,单纯的动物哪里会那么有灵性。
妖精,都是妖精。
许亦宛感觉自己内心有一种平静的扭曲。
og,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道观的风格都是这样野马脱缰,不顾及普通人感受的吗?
许亦宛环视了三元观里出现的所有人一眼,人多得有点离奇,正常人大过年不会回家的吗?
除了那三个穿道装明显是道士的,其余人都有嫌疑——哦,其中一个青年虽然没穿道装,但是好像也是道士。
她看见的是殷符言,之前在寒衣节那个视频里看见过他做施食科仪。
这会儿许母正坐在一边,跟白黛玉相谈甚欢,许母觉得面前这个姑娘,年纪轻轻,但是好像很懂中医和保养之道。
眼看着这一幕的许亦宛,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但是也不想去探究了,在三元观,可能知道得越少,越能过一个安心的春节。
上午十点多,常锦秋起床了,冬天里,他现在虽然不用冬眠了,但还是容易困乏,没有工作的时候,都是睡到日上三竿。不过这一点倒跟人类没什么区别,就是睡到日头西沉的人类也是有的。
他懒洋洋地从后院拐到前院来,看见多了几个人,里面有个年长的女性,五官一看就跟许白微很像。常锦秋眼皮睁开了一点,“诶,小老板,一家人到道观里来过春节啊?”
常锦秋一露面,看见他的许星河和许亦宛都窒住了,这兄妹俩的年纪,对娱乐圈的关注度是全家最高的,一眼就认出了常锦秋。
两人面上不显,内心双双卧槽,怎么回事啊?这不是常锦秋吗?他不是出道多年的演员吗?你不是一年三歇吗?怎么歇到道观里来了?
尤其还是大年初一,他出现在这里,怎么想都不正常,还跟许白微那么熟的样子。许白微跟哪些人熟啊?除了学校同学就是道士,再有就是这个动物那个动物的……
“常锦秋?”许亦宛犹豫地叫了一声。
她内心还有点坚持,万一是自己认错了呢,常锦秋这个名字,她两三年前,在许白微还没回家的时候就听说过了,他能有什么问题?
常锦秋懒洋洋地应了:“诶,我的粉丝吗?要合照还是签名,看在小老板的份上,都可以给。”
许亦宛≈许星河:“…………”还真是。
许亦宛:“……不了,谢谢,就是看到你在这里,有点意外。那个,你为什么会在这儿,过年不回家的吗?”
“就是,你没有自己的家吗?”刚才还缩在角落里的白玉团扭过身来,小声蛐蛐。
常锦秋挑了挑眉,这白耗子胆子肥了,他故意龇了龇牙,“刚刚起床,有点饿……”
白玉团一哆嗦,飞快窜到了许白微身边。
亲眼看着这一幕的许亦宛:栓q了,傻人有傻福,宁愿什么都看不懂。
饭前,王燃打电话给周围还在营业的酒店,订了饭菜送过来。就原本观里的人口,勉强还能自己做,但临时多了几个人,考虑到许家人可能平时口味比较挑,所以还是叫外卖。
午饭的时候,那只油光水滑的黄鼠狼不见了,多了个挑染黄毛的青年。
许父现在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看到他的时候,心态还比较稳定,变成人也是乖模顺眼的。
许父还给他夹了一筷子鸡腿,让黄皮子高兴得,“太爷爷你真好!”
一桌子的人筷子都停住了。
许白微扯了扯嘴角。
呃哈哈,五十多岁的太爷爷,八十岁的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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