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得很近,如果说话不压着声音仔细听是能听见的。
还没来得及确认,蒋怡就开了口,“没关系,我刚从修时那边过来,和他提了一下他和你订婚的事情。”
女生有些害羞地笑了下,“他……”
“他自然是同意的。”蒋怡说着,抬起眼皮看了眼女生后面坐着的两个男人。
坐没坐相,还喝酒吃烧烤,弄得到处都是味道,刚才坐下来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现在想换位置也麻烦。
蒋怡不着痕迹皱了皱眉,又接着柔声道:“等你们订婚之后,我会把我的股权转给修时。”
宋胜听得有些懵,压着声音靠在江屿肩膀上问:“她口中的修时,是不是傅修时啊?”
江屿不知道,他脑袋很晕,应该是酒喝多了。
“她说的订婚是什么意思?啊?你和傅修时,分手了吗?”宋胜一激动,音调不小心拔高了,又立马捂住嘴,闷声道:“还是傅修时要脚踏两条船?他不是同性恋吗怎么还和女的结婚?”
“我是不是认错人了啊?但是她真的很像傅修时他妈,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江屿低头看着脚下,有个啤酒罐不小心滚到地上了,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最后在隔壁桌子的桌脚边上被挡住了去路,像被堵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酒劲上来了,搞得他心跳加速,耳边嗡鸣。
雨越下越大,烧烤屋外面是户外烧烤,支了伞,雨水打在那些伞上,啪啪作响,响得人心慌意乱。
忽然之间,一道铃声打破了这份不平静。
宋胜被吓了一跳,指了指江屿放在桌上的手机。
江屿陡然回过神来,看向屏幕。
屏幕上,“傅修时”三个字在闪烁着。
仔细想想,傅修时主动给江屿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很多时候都是江屿在找他,想听他的声音,想跟他说话,想念他,不知道傅修时有没有过这种时候。
本该是高兴的。
离开的这几天,江屿一个消息都没给傅修时发过,他忍得痛苦,但傅修时似乎根本不在意,在离开的时候江屿甚至在想,傅修时回去后看到空无一人的公寓会不会有一瞬间后悔让他搬出去住几天这个决定,会不会想万一他这一走就再也不回去了呢?
江屿甚至恶劣地想要不把行李都带走好了,这样傅修时就会后悔了。
但最后还是没那么做。
他不舍得。
离开公寓的时候,江屿回了无数次头。
说是一个人静静,也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回去之后该怎么办,再生气也只能那样,继续死皮赖脸地和傅修时在一起,如果傅修时能稍微低下头,那他应该会更高兴了。
可真到了傅修时找他的时候,江屿却突然不想接。
不知道傅修时想说什么。
想告诉他,他不用再回去了?
还是想告诉他,他要和别人订婚了,所以,他们该分手了。
江屿突然感觉自己喘不过气来。
铃声还在响着,和傅修时同款的手机铃声,江屿背后,蒋怡意外地朝他们看了眼,视线停留在江屿的后背上,然后又极速瞥开,和女生说说笑笑,手挽手着像亲姐妹一样亲密地离开了。
眼见蒋怡走了,宋胜有些着急,“你不接吗?”
铃声断了,雨也停了,四周静得可怕。
江屿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抓住一罐新的啤酒,开拉罐的时候手抖了好几下,差点把手指夹在下面,辛辣的酒滑进口腔,滑进喉管,滑进肠胃。
辣,苦。
然而傅修时今天似乎真的有什么急事,电话又响了。
宋胜比江屿着急得多,“阿屿,傅修时找你,你不会喝酒喝傻了吧?”
江屿直愣愣地看向手机屏幕。
“我说订婚的事情,你得亲口问问傅修时才知道对不对,再说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认错人。”宋胜知道江屿为什么那么反常,但他作为朋友,作为知道江屿对傅修时感情的朋友,并不能在这个时候和江屿说,你和傅修时分手吧。
这种事,要江屿自己做决定。
作为朋友,他只想让江屿开心。
而江屿现在的开心,都是和傅修时有关的。
一罐啤酒已经被喝完了,江屿没有再拿新的,而是抬眼看向宋胜,勾起唇角朝宋胜笑了一下说:“你说得对,我得亲口问问他。”
江屿起身的时候跌跌撞撞的,他酒量其实很好,也没喝多少,但看起来像是醉了,吓得宋胜连忙扶了他一把,然后看见他接起了电话。
宋胜连忙闭上嘴,免得被发现自己和江屿在一起。
江屿站到了店外面接电话,晚上外面很冷,他没穿外套冻得有些发抖,但越冷,人越清醒,他没说话,倒是傅修时非常反常地率先开口:“出来。”
江屿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他想真是先例,傅修时居然会先开口,虽然说的话依然是这种命令式的。
是因为要订婚了,所以对他愧疚吗?
江屿用手背贴了贴滚烫的脸。
“我在农庄门口。”
大半夜的,傅修时在农庄门口。
更稀奇了。
但江屿也不奇怪傅修时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傅修时想知道什么简直易如反掌,只不过看他想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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