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我二人还未正式入朝,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些。更何况………”微顿了片刻,胤禛方才道:“二哥并非小气之人。”
话音刚落,便收获一旁的三阿哥极是嫌弃的目光一枚。就差在脸上写着,这可是皇位,能一样吗?
胤禛“………”
“算了,跟你这古板说不明白!”话没说上几句,胤祉仿佛彻底放弃治疗一般,很是地随意摆摆手,旋即便径自离了走出了西三所。徒留胤禛主仆面面相觑。
“三殿下这便走了?”前来奉茶的圆脸宫人面上还带着些许讶异。毕竟早前阖宫都知晓四阿哥这里好东西多,尤其其中大多出自毓庆宫。羡慕嫉妒素来再平常不过,众兄弟们嘴上不说,过来时可半点不带客气地。
这会儿竟连茶水都不用,这可实在不像三阿哥做出来的事儿,难道这宫里又发生什么大事了?
小宫女心下暗道。
第二日,胤禛如往常一般过来,席间更是半是玩笑地同胤礽说起此事。这些时日以来,虽不知晓汗阿玛同二哥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生怕自家二哥吃亏,胤禛对着眼前之人几乎知无不言。
谁知这次话音刚落,便收获了自家二哥颇具玩味的眼神一枚。
毓庆宫内室,茶香袅袅,只见胤礽素手执着一方刻着雪日冷梅的白釉茶盏,十指轻扣,瞧着来人有些疑惑的目光不觉带了三分笑意:
“小四难道就没有想过,三弟要的,恰好便是你今日同孤的这番话呢?”
走出毓庆宫大门,只见胤禛本就端肃的小脸上愈发显得冷硬了许多,薄唇紧抿,说不出究竟是羞恼多些,还是气闷更多……
仔细想想回京这些时日,因着汗阿玛对两人突如其来的“看中”,三哥肉眼可见的焦躁,甚至数度在自个儿面前“口不择言”,端地一副惴惴不安之态。如今想来,不过是在借自己之口,来试探太子二哥态度罢了。而他竟是半丝未察,今日还要靠二哥的提醒才………
也是,谁能想到,常日里惯爱附庸风雅,对太子二哥更是推崇备至的三哥私下里竟能有这般细腻的心思。
宫道两侧,早前不尽红火的枫叶不知何时只余下些许枯褐残枝。说来自汗阿玛班师回朝之日起,现如今的局势,二哥对于朝政隐隐抽离的态度,他倒是愈发琢磨不透了。只隐约的,胤禛总觉得自己此刻应该尽力抓住些什么………
不拘几位当事人何等心态,事实上,所有人都能看出,自圣驾归朝之日起,对于尚书房这些已经长成的阿哥们,万岁爷肉眼可见地重视了许多。时时考教不说,连政事,偶尔也会问询一二。若非陛下对于东宫偏疼之态丝毫不减,甚至比之以往愈发优渥,怕是朝野上下早就动荡不安了。
三十一年春
惊蛰过后,春红柳绿,万物复苏,紫禁城好似顷刻间便鲜妍热闹了起来。
“二哥,二哥!”
这日,天还未亮,毓庆宫外,便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喊声。这般风风火火一刻都等不及的模样,不用想便知来人是谁。校场上,胤礽熟练地收回了手中的长剑。
青芒入鞘,周围涌动的气息好似一瞬间便停止了下来。
下一瞬,只见一个半大不小的紫色的身影便急冲冲地冲了过来。只见眼前的胤禟连口水都没来的及喝,便忙不迭道:
“二哥,不好了,大事不妙,听说汗阿玛马上就要给二哥栓婚,人选就在这一届秀女当中。”
话音刚落,当事人胤礽尚还没反应过来,跟在九阿哥身后的一众宫人们当即一个踉跄,险些当众跪下。
哎呦,我的爷啊,您瞧瞧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太子殿下眼瞧着便要及冠,迎娶福晋难道不是应有之义,什么叫大事不妙?这话要传到万岁爷耳中,那还了得。就是宜妃来了,都得给这倒霉孩子一顿好揍。
众人暗戳戳地瞅了一眼眼前的太子殿下,见对方面上并无恼意,方才微松了口气。
“一大早过来,怎么也不多添件衣裳!”初春时节,空气中尚还存着几分冷意,一行人很快移步客室。见自家二哥好似不甚为意,一路上胤禟嘴里还不忘絮叨。
“弟弟跟十弟这两日特意去前头瞧了,那些庸脂俗粉哪里配的上太子二哥,没一个长得好的……”
“我看汗阿玛眼神越发不好了……”
见身后众人脑袋愈发低了下来,胤礽忍不住轻斥一声:
“胡闹,汗阿玛岂是你我可以非议的?”
“再者无故惊扰秀女,对无辜女子肆意评头论足又岂是君子行径?”
“弟弟……弟弟这不是……”
自知理亏,胤禟双手负后,眼神难得犹疑了两下。这也是在自家二哥这儿了,说实话,作为生而尊贵的天潢贵胄,紫禁城无法无天的小霸王,哪怕这两年老实了许多。内里,胤禟到底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甚至对于大多数规距,心下仍是嗤之以鼻地。
这一点,胤礽自是看的分明。
这会儿嘴上虽严厉,倒也并未生气。
“嘿嘿……”
九阿哥是什么人,给个梯子便能刺溜上去的主儿。不过片刻,已经熟练地指使起毓庆宫宫人来了。“汀兰姐姐,上回二哥做的杏仁茶可还有?”
“九殿下既然开了口,那自是有的。”作为毓庆宫熟客,汀兰等人也不跟这人客气。笑吟吟地跑去沏了茶过来,顺带还布上了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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