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软的调子,带着些许委屈别扭的哭腔。
晏雪醒来后就发现了,多么害怕是被人丢掉,又怕为了是给哥哥找麻烦,会惹来哥哥的不快。
哥哥跟父母坚定地留下自己,他不想又让哥哥为难。
秦勖这才想起来,他刚才初见晏雪,是见他一直半搂着一个旧娃娃。
晏雪都快要哭出来了,眼圈红红如小兔子。
他被哥哥揽进怀里揉了揉后背,听见哥哥的嗓音从脑袋上方传下来:“别哭,哥哥这就给你找,不急,肯定是落在家里。”
晏雪轻轻点了下小脑袋。
随后,秦勖打电话给家里,从管家周叔口中得知,是掉在客厅。
“立刻派人送来。”
晏雪软软的脸蛋贴着哥哥的胸膛,在规律的心跳声中,有些懵懂地注意到了一件事。
哥哥跟他讲话时候的声音,同别人讲话,是不一样的。
究竟哪里不一样,晏雪还太小,说不上来。
小手揪住哥哥的黑色衬衣,他固执地想,总归是不一样的,一定是不一样的!
过半小时。
秦家管家周叔,亲自送来一个袋子。
他身后还跟着一名有照顾孩子经验的阿姨,姓陈。
秦勖打开干净袋子,里面是已经有些磨损的布娃娃。
晏雪像是见着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衝着哥哥伸开两个短短的小胳膊,细白的手腕子从袖子里露出一截。
抱住小娃娃后,他低着头,小脸蛋左右贴贴脸,最后全须全尾地圈在怀里。
秦勖注意到,被子下的两个小膝盖曲起,浑身都在用力抱住这个娃娃。
周叔另外还带着老爷子的指示过来,看看医院到底怎么个情况。
见一切平和,倒也放心地离开,留下陈阿姨照看。
秦勖站在床尾静静地看着。
晏雪正仔细地翻看小娃娃的里里外外,像是在担心它受了欺负、遭了罪。
等一切检查清楚,奶白柔软的小脸上,终于露出了大松口气的神色。
此时,晏雪回过神来,抬眸就发觉哥哥垂着眼帘,似乎瞧着自己。
房顶有一盏灯,光芒落在他眼底,闪烁出浅淡的光芒。
不像是修长的黑色背影,哥哥现在的眼眸看起来很暖。
晏雪抿抿小嘴巴,捏住娃娃的小手对哥哥扭扭,很乖又很讨巧地小声说:“谢谢哥哥。”
秦勖上前一步,揉乱他的头髮:“这下可以安心睡觉了?”
晏雪偏过脸,头顶还盖着哥哥的手掌,眨巴眨巴眼睛:“哥哥呢?”
秦勖松开手:“隔壁安排了房间。”
他没有错过漆黑眼眸里滑过的惊讶,或许也藏着害怕。
他不确定。
等晏雪慢吞吞地转动小脑袋,环顾这间偌大的病房时,那份隐约的害怕就化作更明显更强烈的惊惧。
秦勖顺着他的视线,往空荡荡的沙发区域望去:“怕?”
晏雪没有点头承认,也没有摇头,垂头望一眼小娃娃,似乎是在斟酌什么。
而后,他被子里的小身体往床中央挪了挪,连带着被子也挪进来,露出多一点的床单。
晏雪怯怯地仰起大眼睛看向哥哥,白净柔软的小手搭在床单上,轻轻地拍拍。
柔静的脸上,虽然有一丝不确定,但表达的意思很明确。
晏雪发觉哥哥并没有立刻说话,小手指不自觉地团起来。
小脸再次贴上怀里的娃娃,委屈巴巴地想:
如果哥哥不愿意,也没关系,他可以很勇敢地一个人睡在陌生的房间。
床本来就宽大,显得他小小一枚,此刻他的手更是小得如秦家在年节时常做的白色糯米团子。
那些裹着各色鲜咸馅料的小团子。
好吃,但粘牙。
秦勖捏了下他贴在娃娃上的小脸蛋,嫩得跟鸡蛋白似的。
“知道了,一会你去洗漱,哥哥也去衝个澡。我们一起休息。”
小脸蛋立刻抬起,不敢置信的大眼睛,亮晶晶如林间小鹿一般。
晏雪生怕哥哥后悔似的,赶忙将小娃娃放到枕头上坐好,转而掀开被子要起身:“我刷牙。”
秦勖按住他的小肩膀:“让阿姨带你去,不急。”
他转身请陈姨进来。
陈姨生了一张圆脸,约莫四十来岁,从前还干过月嫂的工作,所以刚才太太就特意选她过来的。
晏雪跟着去洗漱,文静乖巧。
等他回房间,套着一件满是卡通动物的宽大睡衣,光着脚被抱到床上,有个护士姐姐在铺被子。
是哥哥的被子?
晏雪站在床尾,一手去抱枕上的娃娃,弯腰去拽拽新被子,随后乖巧地钻进自己的被子里。
刚才的余温还在,暖洋洋。
秦勖穿着睡袍回到病房,瞧见晏雪的睡衣,皱了皱眉:“这是谁的衣服?”
不合身的宽大,颜色也有些跳脱,倒是越发衬得晏雪肤白文静,难辨性别。
陈姨解释道:“太太从客房取的,原先是准备给家里临时来的小客人。是新的,没有谁穿过。”
秦勖点了下头,让陈姨先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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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姨出了病房,给家里太太回电话。
“大太太,许是小少爷害怕,大少爷吩咐准备了新的被子,两位少爷一起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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