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微臣是一定要查的。”
“殷大人不是说了么,‘为官者为的是百姓之官’。”
徐赏虽然心里觉得殷淮无很装又迂腐无比,但他不得不承认的是,这迂腐人说的话拿来噎萧宁琢这种‘高道德标准内省’人合适无比,堪称打蛇打七寸,能瞬间将人置之死地。
果不其然,他假惺惺的场面话辅一说完,准备了满腹反驳徐赏句子的萧宁琢瞬间偃旗鼓息,要闭不闭的嘴配上欲言又止的拧巴表情,叫徐赏看了心情好的不行。
“殿下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那些孩子被炼成药人?”
殷淮无看出了萧宁琢的犹豫和瞻前顾后,虽说他不是不能理解对方,但女生苦哈哈的犹豫表情还是让他有些不忿。
“我没有。”
萧宁琢没对殷淮无的质疑表现出多余的情绪,掖了掖卷边的袖子,女生语气淡淡,丝毫不见一刻前威吓殷、徐二人的雷厉风行神色,此刻的萧宁琢平静不像话,甚至还有些置身事外的云淡风轻。
“你们要查便查,不关我的事,也别带上我。”
二人皆是没想到萧宁琢会‘冷血’的说出这种话,女生说完,一直笑的闲适的徐赏终是收了笑,再看向萧宁琢时,男人的眼里不仅有不解,更有着连他本人都未意识到的埋怨。
“为什么你们总要想当然的牵我入局?我萧宁琢活该为你们垫背吗?”
萧宁琢不屑的勾了勾唇,语气叫人分不出她的喜怒,徐赏殷淮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沉默的闭着嘴,看着女生动作。
掀了被子,女生赤着脚一步步走到了放着铺子名册的橱柜前,没怎么费神她就找到了糕点铺的人员登记册子,女生随手翻了两页,便合上名册直直的甩到了殷淮无淮里。
萧宁琢实在没心思再坐在床上,徐赏提完她便下床慢慢踱到了书阁,徐、殷二人没跟上去,但嘴上依旧喋喋不休,让心绪不宁的女生觉得聒噪无比。
男人不仅没想明白女生先前那句‘垫背’之语的意思,此刻被怒气腾腾的人拿着名册砸,他脸上没有怒反而都是不解和恍然。
“我说了,别把我扯进你们的权力斗争,我没兴趣知道萧宁瑜在背后做什么,也不想和你们一起拯救苍生。”
萧宁琢鲜少有说重话的时候,中秋夜宴是第一回,现在则是第二回。
“先前我还担心自己被萧宁瑜扯进去了,少不了一顿黑锅背,但现在?”萧宁琢又笑了,“我看未必,她大概只是想要个场合,至于她准备做什么就不是我该管的了。”
‘药人’是南商最大的禁词,被下令禁止的理由无他——药人与萧宁瑜父族息息相关。
无论是‘药人’这个群体还是这件事本身,它所牵扯的早就不是几个世家,几个百姓的事,‘药人’背后动摇的不是民心,是国祚。
“萧宁瑜敢在我的地界上做这事,她的态度很明确不是吗。”
殷淮无、徐赏不是没想到萧宁琢的话,只是他们没想到萧宁琢会这么坦坦荡荡的说出来。
“她不怕,但要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照她设想的走。她没事我自会没事,甚至她有事,我也不用担心,上头那二位会为她做保。”
遮羞布罢了,比想象中好撕,一席话说完女生才有了松一口气的实感。
“二位确定能斗过萧、周两家?殷特进和殷尚书令我不了解,但我相信殷氏不会放任殷大人这么不管不顾的查,她们或许现在不知道,但殷大人能保证殷氏愿意被扯进来么?”
萧宁琢不是在规劝殷淮无,是提醒。
她始终语气淡淡,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说着这件事,看着殷淮无越来越冷的脸,从昨夜起就萦着她,折磨的她不痛快的憋屈感越来越淡。
“至于徐大人,呵,徐大人还是三思,私以为令慈令兄是一定不想被扯进来的。”
“可我要嫁给殿下了不是么?”
“你说什么?”
“我的户籍未来可是落在殿下边上,徐家在乎与否重要么?”
“徐赏!你敢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只是希望殿下也能三思。”
相比徐赏破罐子破摔的同萧宁琢有来有往,殷淮无听完萧宁琢这番敲打,暗地里盘算如果展开案子的同时,也默默有了主意。可当他听到徐赏‘威胁’的话后,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和徐赏居然不谋而合。
【逼婚虽然不耻,但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萧宁琢气的目眦欲裂,偏偏徐赏这厮还是笑的无所谓,这让她的气即使发出来了也不痛快。
本欲再同这人怀柔两句打个商量的萧宁琢,听清身后男人的话后算是彻底放弃了挣扎。
“陛下还欠我个恩典,我会求陛下为我和七殿下指婚。”
殷淮无没将话说明白,但也不差多少了,萧宁琢是个正常人自然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
【逼婚、逼婚,他们俩除了逼婚还能想出新的招儿么!】
如果徐、殷能听到萧宁琢的心声,大概会异口同声的说一句【秉殿下,不能。】
“为什么一定要捎上我?我欠你们的啊!”
萧宁琢怨念颇深的一句两个男人都没回答,默了瞬,女孩才又开口。
“好,我加入。”
萧宁琢按下了心上的火气用力的合上柜门后,再看向二人时脸上便没了那层怨恨,反而多了一层不明意味的笑。
“但是、”
“但是?”
【萧宁琢笑的有点瘆人……】
殷淮无、徐赏看清萧宁琢意味不明的盯着自己笑,不约而同的在心里说了这么一句。
“二位大人都带私印了吧。”
萧宁琢原先还在想着怎么解决这两桩强加的‘婚事’,这不,她刚打瞌睡,这二位就递枕头给她了吗。
“我总该为自己留点保障,二位大人不怕死,可我怕死的很。”
说着,萧宁琢转身走进了书室内,取来笔墨纸砚便放在了徐赏面前的桌子上。
“写吧,徐大人,一式两份,自愿下堂和离书。”
徐赏没想到,萧宁琢会让他写这,此刻他脑袋转不过弯的呆滞表情和不远处愣愣站着的殷淮无如出一辙。
“殷大人也别愣着了,快过来写啊。”
萧宁琢和徐赏面对面坐着,见面前的男人不动作,她也不怵,笑眯眯的走到人前,一手撑着男人面前的圆桌,一手抽了男人挂在腰间的私印。
“写!”
徐赏伸手欲抢,可手心刚碰到萧宁琢的手腕,女生便眼疾手快的将毛笔塞进了他掌心。
未等他再发作,那边始终呆愣愣站着的殷淮无也被萧宁琢连推带搡的按在了他对面的木凳上。
两个男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几欲开口之际一撞上萧宁琢笑不大眼底的威胁表情,二人都选择了沉默。
“怎么?二位大人是不会写?”
萧宁琢的眼光在两个人脸上来来回回的扫着,见二人装聋作哑她也不生气,把盘着手里的两块私印,女生松开了撑着下巴的那只手,轻敲了两下桌面。
“无妨,我念、二位大人写就行。”
“萧宁琢!”
“啧,徐大人怎么火气这么大?”萧宁琢将二人的私印往袖袋深处藏了藏,给气的胸膛起伏的徐赏倒了杯茶,“喝杯茶,降降火。”
“你!”
“徐大人这是不愿意?那行吧,我也不愿意。”
萧宁琢觉得自己真是给徐赏脸了,好说歹说这人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死样,实在让她耐心全无,既然徐赏不愿意配合,那她也撕破脸好了。
“行,我马上就去找二姐投诚,早晚都要死,不如大家一起死吧,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干脆死了痛快。”
“我写!”
殷淮无虽然不了解萧宁琢的秉性,但他深知‘兔子急了也会咬人’这句老话的实践意义,此刻的萧宁琢俨然有成为咬人兔子的趋势……
被抢走私印已是他常在路边走的偶有湿鞋,要是真让萧宁琢把事捅出去,那才是节外生枝。
萧宁琢很满意殷淮无这顺坡下驴的眼力见,且不管这人的执拗性格如何,但这会儿他的顺从让萧宁琢满意无比,就算后面真要娶这人她也算有了个保障。
“写吧,徐赏。”
目光再落回咬牙切齿的徐赏脸上时,女孩满脸都是胜券在握的笑。
“盖说夫妇之缘,恩深义重,论谈共被之因,结誓幽远。”
萧宁琢懒得再费口舌,瞪了眼徐赏,她清了清嗓子便念了起来。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年结缘,始配今生夫妇。
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
妻则一言十口,则反目生嫌。
……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迁本道。
……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三年衣粮,便献柔仪。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萧宁琢语序不急不缓,她最后一个音节落定,两个男人也按照她的要求写好了她要的和离书。
徐赏自知拗不过这人,只能不情不愿的写完了和离书,可看到女生喜滋滋的将他们二人私印染了红泥敲在和离书上时,他没控制住心底翻涌的郁气,重重哼出声。
萧宁琢无所谓,乐呵呵的捏着二人的和离书走进书室后,找出自己的私印,用力按了两次,便将这两份保命文书锁进了博古架后的暗柜里。
【不管他们查到什么,有了这我的小命这才算真正的保住了。】
“殿下这是满意了?”
“满意。”
萧宁琢觉得自己已经被练出来了,此刻的她无论徐赏怎么任性耍脾气她都能泰然处之,将二人的私印交还给二人后,她继续道:“二位大人强人所难,本宫不为自己留些后路实在说不过去。”
“徐某倒是不知道殿下还有这样的好身手。”
徐赏一想到先前萧宁琢游鱼一样的动作,他就觉得自己果真不了解这人,他这个小药师是真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人不假,但瞎了眼的净梧小师傅倒是深藏不露。
“真是没想到啊,连市井流氓探囊取物的本领殿下也有涉及,真教徐某刮目相看。”
【徐赏又在阴阳怪气了~】
萧宁琢拢了拢肩上的披肩,没理闹脾气的人,充耳不闻对方的明褒暗贬,将注意力又聚焦到了一直安安静静一言不发的殷淮无身上。
“殷大人准备怎么查。”
殷淮无写完和离书,便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盘算这件事,此刻被萧宁琢一唤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这不是在刑部,也不是在他书房。
他又走神了。
羞窘的表情只闪了一瞬,殷淮无便恢复了正常闲闲的回答了女生的疑问。
“今日遇到二殿下虽是意外,但她一定也做起了打算,此事急不得,不如先顺着她们露出的查起。”
殷淮无的答案和萧宁琢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她原先就是想顺着账本有问题开始查,现在殷淮无都这么说了,她也放心了不少,刚想出声,铃雨就急吼吼的推开了门。
三人被女生这么一打断顿时也有些懵,萧宁琢倒了水还没送到女生手边,铃雨便哭丧着脸嚎叫了起来。
“宫里来人了,二、二殿下也来了!说是要给殿下赐婚、赐婚殷大人和燕大人。”
“这么快!”
铃雨看着三人异口同声的错愕表情,揩了把额间的汗,哼哼唧唧说完了她那半句没说的。
“还有、还有燕太傅……也在正厅候着接旨呢……”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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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os:搞事精种子选手入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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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为什么她们三个可以并列!!!
燕承氐:为什么我是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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