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泗确实不算一个合格的臣子,不管是对于秦朝还是对于始皇帝来说,好感归好感,可却不能让他死心塌地的忠诚。
赵泗自始至终,也只会忠于诸夏的民族,而非一个人一个朝代。
他对大秦的好感乃至于始皇帝的好感,仅限于在这个时代他活的还算不错。
“呵!”
赵泗抓住家中隶臣刺过来的大戟,双手一堆,七八个壮汉子歪七扭八的倒地。
“主人神勇,我等不及也!”
院子当中,三四十号隶臣各自躺倒或者坐在地上,兵刃在地上散落的七七八八。
赵泗确实当得上神勇之说。
他的身体本就长期处于璞玉光环的滋润之下,不可以常理来看待。
这一点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有明证了。
环游世界登陆之时,除了遇上热情好客的印第安人以外,大部分土著,语言不通的情况下,是兵刃相向的。
赵泗一身几十斤的全甲披挂,手持一把长戈,腰佩一把青铜秦剑,在登陆农具生产基地之时,对上手持石器木器的农具,和开了无双没有什么区别。
赵泗能够做到全甲披挂手持长戈秦剑全力奋战一整天。
他的体力源远流长,可谓生生不息,身体恢复速度也远超常人。
至于赵泗的力气,也是极大,就目前而言,没有赵泗拉不动的硬弓,提不起来的武器。
单论个人勇武,赵泗认为保守估计自己在这个时代能够排得上前十。
赵泗最巅峰的战绩就是率六百船员,击垮了农业生产基地一万多人的部落。
当然,农业生产基地那块武器装备极度落后,一万人的大部落去掉老弱妇孺其实能拉出来战斗的也只有四千多人,而赵泗自己手刃不下百人。
不过这个战绩并不值得骄傲,农具的组织度和武器装备都约等于零,赵泗又是全甲披挂。
全甲是什么概念?私藏甲胄历朝历代可都是重罪,在落后的旧武器战场时代,全甲披挂的猛人基本上可以视为人形小坦克。
再猛的战绩就没了……赵泗是环游世界找种子的,不是去侵略征服的。
“便是隶臣……都有些配合了……”赵泗摇了摇头,看着正在七嘴八舌夸赞自己武勇的隶臣们。
他这一身武勇,虐菜很厉害,但是要真碰上精锐秦军,怕是没什么卵用。
齐刷刷一波箭雨下来,赵泗该跪还得跪。
至于说旋转武器挥出来一个密不透风的保护罩?以赵泗的个人经验来看,这种操作多少沾点玄幻了。
倘若聚精会神,精神高度集中的情况下,赵泗也能挡下来几只箭矢。
可是万箭齐发,赵泗铁定得跪。
“跑是跑不了……若是硬闯,怕不是就得变成筛子……”赵泗叹了一口气。
这里是大秦,终究不是农具生产基地啊!
三十多个隶臣都能让赵泗感到压力,而且是隶臣畏手畏脚不敢真正进攻的情况下。
倘若碰上精锐秦军……两三队人马,只怕就能把自己拿下。
“哎!”
逃跑计划还是告终。
想什么呢,商鞅亲自给大秦开疆扩土,对关中地图门清的情况下都跑不出去关中,更何况自己?
赵泗比商鞅强的恐怕也就那么一点个人武勇了,但是个人武勇这玩意,虐菜是实打实的好用,对手越垃圾,杀伤力越高,作用越大。对手越精锐,个人武勇的施展空间就越小。
老秦人的精锐程度不用多说,别说是正在服役的秦锐士,随便抽出来几百壮年老秦人,一两个月时间都能拉出来一批精锐。
拿什么硬闯?别说硬闯出关中了。
能跑到咸阳城门口都算是胜利了……
跑路大计中道崩殂,眼下又是始皇帝钦点,赵泗心知多半是躲避不得。
不就是迁贵嘛,不就是不要脸嘛……就算结局是五马分尸,赵泗也得拉几个下水,找几个人给自己顶锅陪着自己一块。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给这个时代一点超前的震撼了!”
……
“神了!”
“真是神了!”
“居然还有这等解法!”
“这新数确实好用!我初看之时不知其中奥妙,却是我眼光短浅了!”
“我解出来了!我解出来了!”
“混账东西,你解出来了甚么?”
“两鼠穿墙!我解出来了!”
“这勾股定理真是神了!”
“三角不等式我也试过了!”
“赵侍郎真神人也!”
“这抛物线方程式当真好用!”
“我算出来的面积和一块一块割出来的面积分毫不差,分毫不差啊!”
“天呐!赵侍郎是真有大学问在身啊!”
“仅以数算,赵侍郎恐可开宗立派也!”
“此新数异于常理,各种符号闻所未闻,本就是开山之作!”
“惜哉惜哉!有此算书,竟然今日才能得见!”
“拙!拙?你干嘛呢?”
“我在想,既然这些都可以算,那木鸢如何飞天,能否算之?”
“你又癔症了拙,木鸢飞天,如何做算?”
拙抱着怀里的木鸢,并未回答众师兄的调笑。
赵泗的算书是在蓝田大营写出来的。
写完以后,过目人不过是王离和蓝田众匠人罢了。
王离压根对数学提不起任何兴趣,而蓝田军匠,虽然好学,但他们毕竟是匠人,他们文化知识底蕴并不充足。
他们只知道赵泗写出来的新数和算书很好用,是个好东西,能够应用到实际生活当中,但是也就仅此而已了。
就像三岁懵童初闻三字经,在军匠眼中,算书很厉害,赵泗很有学问,学习算书对他们很有用。
但是对于这群拥有充足知识底蕴的墨家弟子来说,他们能够真切的体会到赵泗所写的算书是何等概念。
开玩笑,这群墨家弟子接触的数算知识放眼天下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最顶尖的知识了。
而且他们个个还拥有充分的知识文化素养。
最初他们拿到算书的时候,心中是不屑的,毕竟赵泗年纪轻轻,就亲自著书,任谁都难以正视。
这个时代,数算可不是什么小学问。
只不过碍于赵泗的身份,他们又有求于人,故而对赵泗赐书表示感谢,心里是不认为能够学到什么东西的。
最开始打开算书的时候,阅读体验也不是很好。
新数?
123456789?
还有乘法口诀?这不就是拾前人牙惠嘛,乘法口诀很早就有了,难道把数字换了一种稀奇古怪的表达方式,就可以著书立说了么?
难道拿一些前人的东西略做更改,拼拼凑凑,就可以大言不惭称为自己所著么?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略微翻看两眼就丢给旁人。
他们虽然爵位不高,但毕竟出身显学,还是嫡系嫡系,是正儿八经的高级知识分子。
最后赵泗送给他们的的算书被丢给了拙。
然后,拙就魔怔了……
赵泗写的算书,可不是教科书。
赵泗也没那个能耐编撰一本深入浅出循序渐进,由浅到深的教科书。
本质书所谓的算书,是赵泗对前世所学数学知识的记录,在简单的把各种数学符号和阿拉伯数字做好标注释义以后,赵泗那是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前面写的还是加减乘除,下一个就是等差数列。
高低起伏层峦叠嶂,如果这是一本教科书,那么这本教科书一定是失败到极致的。
因为赵泗遗漏了许多承上启下的知识。
赵泗写下来的东西上一个极简,下一个就是极难,整本算书跨度之大,小学初中高中各自都有……而且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总之赵泗能够想起来的,确定的不确定的都写了下来。
故而军匠读到现在,依旧晦涩难懂,并不能给出很好的反馈,没办法,军匠虽然勉强识字,但是知识底蕴不足,而且思维也比较僵化,他们对赵泗的感谢更多源于这个时代知识的宝贵。
别提什么好不好读,能不能读懂,有的读就不错了。
本质上在军匠眼里,赵泗送给他们的算书和其他书籍并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他们接触不到的知识。
可是这群墨家弟子就不一样了。
拙聪慧……
拙不喜修墨经,唯好技巧理论。
少聪慧,仅论心灵手巧,当代年轻弟子,拙为最。
虽然拙的名字叫拙,他的心和手却不拙,刘辟不止一次感慨,倘若拙把修习技巧的心思放在墨经上,拙是有成为当代墨子的底蕴的。
故而,最后被丢给拙的算书,并没有因此被埋没。
或者说,拙看到了其中的不凡,在接受了赵泗所写的阿拉伯数字和各种稀奇古怪的数学符号以后,拙的脑海里关于数字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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