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凝好奇地问道:“杨十二的生母是哪一个?还活着吗?”
唐姨母不用猜也能知道是个狠人,否则也不会见缝插针把杨婷送来沈家了。
这样的厉害人,杨十二的生母还能在她眼皮底下好好活着吗?
秦时月笑道:“说来有趣,杨老爷纳了七八个姨娘,生来生去,生的都是女儿,后来他有一次出门谈生意,多喝了几杯,和那客栈里的女伙计有了首尾,就这么有了杨十二。
杨十二的生母名叫刘阿喜,据说长得其貌不扬,以前就是客栈里干粗活的,若是客栈里住了女客,便会叫她过去端茶送水,打扫卫生,没有女客时,她就在客栈里做些烧火洗衣之类的粗活,也不知怎么的,就和那杨老爷睡到了一起。
起初,杨老爷就给了她几两银子,便想把她打发了。
可是杨老爷当时谈的是个大生意,在那客栈里一住便是三个月,后来他偶尔听人说起,那个烧火的刘阿喜可能是怀上了,重活干不了,而且还呕吐。
还是身边长随提醒,杨老爷才想起刘阿喜是谁。
他不缺钱,也不缺女人,缺的就是儿子。
刘阿喜虽然刚刚害喜,可若是万一是个儿子呢。
杨老爷请了郎中给刘阿喜诊脉,怀孕的时间完全能对上,这就是他的种!
于是杨老爷临走时,便把刘阿喜也带上了,还给了刘阿喜的老娘一百两银子。
刘阿喜不负众望,几个月之后,便生了杨十二。
杨十二出生后就被记在嫡母名下,刘阿喜长得太磕碜,杨老爷原本是想去母留子的,可是他请高人给杨十二批命时意外得知,刘阿喜竟是旺夫旺子旺家宅之命。
就冲着这一句旺夫旺子旺家宅,杨老爷正式纳了刘阿喜做妾,不是买来的那种,而是正式上了族谱的,刘阿喜死后是要埋进杨家祖坟,和正室太太一起,陪在杨老爷身边的。”
是啊,只有上了族谱,才算认可了她的身份,杨老爷才能成为刘阿喜真真正正的“夫”,杨家才能算是刘阿喜的家。
沈凝的嘴角抽了抽,问道:“旺到了吗?”
“当然旺到了,自从刘阿喜上了族谱,杨家的生意就越来越旺,还有,杨老爷出门行船,结果船翻了,整船的人都死了,只有杨老爷被人救了起来,毫发无伤,据说像这样的事情,还有好几件,现在杨家认定了,刘阿喜就是旺夫旺子旺家宅。”
秦时月:抱紧姐妹的大粗腿
“那么现在,刘阿喜还在杨家养尊处优?”沈凝问道。
“是啊是啊,她现在是杨老爷唯一的妾室了。”
秦时月说到这里,忽然一拍脑门:“哎呀,我差一点给忘了,杨老爷有一个小妾是自尽的,上吊,她自己不想活了,这也不能全怪别人,可是奇就是奇在,杨家居然把她的尸体给卖了,卖了啊!你说杨家缺这点钱吧,可他们还是把人给卖了!”
死了以后还给卖了?
沈凝怔了怔,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那小妾是不是姓陈,叫陈翠萍?”
“好像是叫萍娘,至于姓什么,我忘记问了。”秦时月说道。
今天他们兄妹找到了杨家以前的车夫,车夫和他婆娘都在杨家当差的,后来却被杨太太,也就是唐姨母卖给了人牙子,那车夫夫妻在杨家二十年,没想到落了这样的下场。
好在他们上了年纪,人牙子白养了他们一个月,也没能转卖出去,便开了一个便宜的价格,他们拿出多年的积蓄,为自己赎了身。
虽然是自由身了,可是夫妻俩恨透了杨家,恨透了唐姨母。
秦时雨和秦时月找到他们,只出了一两银子,这夫妻俩便竹筒倒豆子,把这些年来他们听到看到的那些腌臜事全都讲了。
杨老爷的风流韵事,以及唐姨母苛待妾室和庶女的事,都是大户人家司空见惯的,倒也并不稀奇,但刘阿喜进门,以及萍姨死后又被卖的事,却是很特别的。
沈凝说道:“萍娘名叫陈翠萍,她爹当年做生意,为了从杨老爷这里得些好处,便将女儿送给杨老爷做小。陈翠萍到了杨家,受不了正室的打骂,便悬梁自尽了。
她死后,唐姨母通过阴媒人,把陈翠萍卖给一户人家结了阴亲。我前阵子见过她,已经送她去投胎了。”
沈凝的语气平平淡淡,秦时月听得瞠目结舌。
看看,这就是她姐妹儿,随随便便就能见到鬼,随随便便就能送鬼去投胎。
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分明是神仙,活神仙!
秦时月一把抱住沈凝的胳膊:“不要抛弃我,从今以后,我要抱紧你的大粗腿,打死也不放手。”
沈凝嫌弃地看她一眼:“首先,这是胳膊,不是腿,其次,我的腿一点也不粗!”
二更时分,沈凝便和秦时月换上夜行衣,悄悄出了客栈,秦时雨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
三人的目的地便是杨府,杨家虽然富有,但毕竟只是商贾,没有官身,宅子自是也不敢建得太过张扬,从外面看去,就是普通富户,没有雕栏画柱,也没有高高的石阶和门槛。
不过,进了院子,眼前便豁然开朗,亭台楼阁,小桥流水,甚至还有一个戏台。
他们按照车夫婆娘说的布局,很快便找到了妾室和庶女居住的地方。
跨院很大,东跨院里的绣楼和厢房里,原先住着六个庶女,自从前年十姑娘出嫁之后,这里便只住了杨婷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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