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正家境富裕,进门时她就看到了,还雇着丫鬟和粗使婆子呢。谁家儿媳妇挺着大肚子还被婆婆呼喝着干这干那,又不是没人干活,只能说明,婆婆不重视儿媳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果然,媳妇的眼圈儿红了:“婆婆请人看过了,说这怀相是个女娃。”
沈凝一笑:“你命中无女。”
媳妇一惊,竟然下意识地跑了出去,跑到院子中央,对着公婆住的正房大喊:“婆婆,你快来听听,快来听听!”
沈凝和秦时月面面相觑,这是要来大阵仗啊。
其实老谈没有瞒着里正,他来的时候便悄悄说了沈凝的身份,说这位是从京城来的天师,专程送谈三的魂魄返乡的。
里正呢,担心自家婆娘大惊小怪,所以就没说,只说沈凝是京城来的公子哥儿,这会儿听儿媳说那位京城公子说她命中无女,便也不瞒了,告诉老妻,他听老谈说了,这位能把谈三的魂魄送回来,还能把黑白无常请过来,是神人。
若是平时,婆婆可能会吓一跳,可是现在事关她的孙子,她顾不上害怕,差一点就要扑到沈凝身上了。
“天师,天师,你快给看看,我这儿媳妇真的命中无女?”
沈凝点头:“她是四男之相,有四个儿子,没有女儿。”
婆婆又惊又喜,可又不相信,她请两个稳婆给看过,都说儿媳这胎是女娃啊。
沈凝看看她,说道:“你是一男三女之相。”
她又看向里正:“里正爷命中当有三子三女。”
婆婆怔住了,她的确生了一男三女,可她也的确落过两胎,那两胎不知男女,莫非老伴就是因为她少了两个儿子?
果然,婆婆一回头,就看到里正在瞪着她,那眼神似乎在说,都是因为你,老子才少了两个儿子。
婆婆心窝子直哆嗦,连忙岔开话题,指着儿媳问道:“她真是四子之相?”
沈凝点点头:“她命里只有儿子,没有女儿。”
“那她这一胎”婆婆连忙问道。
“都说了她命中无女,这一胎当然是男胎了。”沈凝说道。
婆婆刚想欢呼,却撞上老伴谴责的眼神,她想起来了,当年那两个孩子为何会落胎呢,当时她已经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了,结果又怀上了,她想要个男娃,听说十几里外有个神婆,喝下她的符水,不管怀的是啥,都能变成男的,她就去了,结果那符水喝下去,她的肚子就疼了起来,当天晚上就滑胎了,因为月份小,也看不出是男是女,好在那神婆也给她退钱了。
后来又怀了一胎,不到三个月也滑胎了,在那之后便再也没有开怀,大夫看过了,说她那次喝符水滑胎后落下了病根,坐不住胎了。
所以说,这落下的两胎,其实都是她自己作的,老伴瞪她,她能不心虚吗?
从这天开始,儿媳妇就被婆婆当成了宝贝供了起来,老伴说了,这个儿媳妇是四子之命,他们家已经三代单传了,这个儿媳不是宝贝是什么?能不能子孙兴盛,全都要靠这个儿媳妇了。
两个月后,儿媳妇果然一举得男,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当然,那个时候,沈天师早就回到京城了。
再说此时吧,沈凝没想再回万平镇,可没想到,次日一早,万平镇的衙役就找到了谈家村。
这衙役是亭长派来的,而亭长则是接到了上面送来的公文。
卤肉老谭那位在白凤书院读书的儿子谭三,从苏平县衙回去的路上就失踪了,他没回书院,也没有回万平镇。
因为之前种田老谈一口咬定自家儿子是替谭三而死,所以现在怀疑谭三是被种田老谈一家给藏起来,或者直接杀死为儿子报仇了。
这还真是冤枉种田老谈了,他们家就是老实巴脚的农民,这辈子做的最出格的事,也就是找卤肉老谭要银子了。
他们敢要三千两,却没有胆子真把谭三给绑了。
毕竟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见到衙役找上门,种田老谈就吓得腿软脚软了,打发女婿来请沈凝。
沈凝说道:“你先跟着他们走吧,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事不是你做的,便肯定没事。”
她在种田老谈脸上没有看到劫数,所以这事很快便能解决。
种田老谈现在谁都不信,就信沈凝,听沈凝这样讲了,便缓过神来,跟着衙役走了,家里的亲戚不放心,又呼啦啦跟上了一大群。
沈凝没有起卦,起卦是要消耗功德的,卤肉谭家又没给钱,她才不做无用功。
因此,沈凝改变原定计划,去了万平镇。
谭记卤肉铺子大门紧闭,没有开门,沈凝便去了谭家,没想到却在门口遇到了范十二爷。
虽然范家没有声张,可他们请过天师的事还是传到了谭老大耳中,毕竟,苍山老道是先去的范家,后来又在城外被谭老大请过来的,这事想瞒也瞒不住。
谭三失踪,谭老大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刚巧范家的小厮来买卤肉,谭老大便多问了几句,那小厮正有一肚子的秘密想和人分享,苦于主子叮嘱过不能随便说,于是便挑着能说的说了几句。
今天谭老大关了铺子,请了镇上的一位读书人出面去了范家,请范家告知帮他家平事的高人是哪一位。
范十二爷倒是想说,可沈凝走了,他也没有办法,可那位读书人是他的故交,碍于面子,范十二爷只好亲自登门,帮不上忙,那就过来看看谭家老两口吧,听说全都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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