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小妇人五岁,我那大哥八岁,经人指点,他们送大哥去学武,没想到却找对了路子,五年之后,大哥身体强健,再也没有犯病,而且师父还说他是练武的好苗子,建议他去考武举。
我那养父母欣喜若狂,觉得自家儿子前程似锦,而小妇人自是配不上他的。
他们若是放小妇人离去,小妇人定当对他们感激不尽,可他们却将小妇人卖给了花楼!
只因他们认为,花楼里管得严,我定然逃不出来,也不会再找回来,耽误他们儿子的大好前程。”
堂外的百姓全都炸锅了,这是什么人啊,禽兽不如!
无论如何,这也是你家的童养媳,即使没有圆房,那也是你家的媳妇,你放她离去,或者找个人家嫁了,倒也说得过去,卖去花楼,这是好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崔大姐继续说道:“小妇人当时年仅十岁,进花楼的第一天,就挨了一顿毒打,他们要立威,每个女孩子进来后都会先挨打。
小妇人当时又瘦又小,他们打得重了些,小妇人便没了气息。
老鸨以为出了人命,便让人悄悄把我扔到了乱葬岗。
好在小妇人命不该绝,醒过来后爬到了官道上,恰好我那夫君从此处经过,他一向行侠仗义,救下了小妇人,得知小妇人无家可恨,他便将我送到苏城的苏和记糕点铺子里做了学徒。”
虽然远在苏城,可是苏和记的大名,却早就传到了京城。
这是真真正正的老字号,先是以糕点为人熟知,后来又以糖果驰名,苏和记的芝麻糖,据说太后娘娘从小吃到老。
只不过那是以前的苏和记,后来据说换了东家,老师傅们全都走了,年轻师傅们再也做不出以前的口味,苏和记也就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崔大姐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妇人去得不巧,刚刚干了一个月,苏和记的老东家便过世了,苏和记也分家了,很多师傅全都离开了,小妇人的师傅亦是如此,小妇人跟着她老人家回到家乡,却原来师傅她老人家和我夫君乃是同乡,几年之后,师傅病重,时日无多,便催着小妇人与夫君成亲,半年之后,师傅她老人家过世,小妇人便随夫君来了京城,就是在京城生下正义的,以后的事,大人全都知道,小妇人就不多讲了。”
再后来,也是崔大姐的伤心事,边关战起,秦刚强投军,死在沙场之上,她含辛茹苦养大儿子,儿子继承了父亲的遗志,同样去投军,崔大姐人到中年,孑然一身。
这下子,别说围观的百姓了,就连苦主车氏的眼圈儿也红了。
崔大姐有理有据,这肯定不是编出来的,原来她还是认错人了。
这时,堂外的人群里再次响起那个女孩子的声音:“原来你是养女啊,你和车娘子是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妹啊?”
众人俱是一怔,除了失散多年的姐妹,确实无法解释,为何分隔千里的两个人会长得一模一样。
不知想到了什么,车氏的脸色瞬间变了。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崔大姐身上,除了刚刚发声的沈凝,以及沈凝身边胡巧巧,再没有第三个人留意到车氏。
但是车氏毕竟经商多年,经历过不少大场面,也就是一瞬间,她便又恢复如常,含笑说道:“若是我真有姐妹,那就好了,看来今天真的是我误会了,我向这位大姐道歉。”
说着,车氏向崔大姐深施一礼,崔大姐为人憨厚,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说开了就行了,说开了就行了。”
这场抓拐子的案子,就这样结束了。
最终就是一场误会。
你们是三胞胎
众人全都散去,崔大姐急急忙忙回了糖果铺子,她还要继续做工,这份工作薪水不低,她不想失去,她想趁着身体还好多赚些钱,儿子也该娶媳妇了。
见她匆匆要走,沈凝追上她,递过去一张符:“崔娘子,这张符你贴身带好,这几日莫要在日落之后出门,等过了这几天,自会有喜事登门。”
崔大姐怔了怔,见眼前的小姑娘一脸真诚,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她高兴地谢过,将那道符揣进怀中,再次道谢后方才离去。
见她走了,胡巧巧问道:“她前半生坎坷,后半生富贵,子孙绕膝,安享晚年,也就是最近有点灾,可也不至于要了性命,你何必提醒她,搞不好还要担份因果。”
沈凝笑眯眯:“结个善缘而已。”
正在这时,沈凝眼睛一扫,看到车氏正由两个婆子陪着从衙门里走出来。
沈凝快步上前,朝着车氏走了过去:“车大娘子,请留步!”
车氏一怔,这个声音她听到过,便是在堂外两次发问的那个女孩子。
她上下打量沈凝,见她天生丽质,却又带着几分俏皮,看上去十分养眼。
车氏心中的戒备略微放下,笑着问道:“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的确有事。”沈凝说道。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车氏问道。
“我姓沈,沈凝。”沈凝说道。
车氏看看不远处站着的秦时月和胡巧巧,显然,这三个小姑娘是一起的,而且一看就都是好人家的姑娘。
车氏指指不远处的一座茶楼:“姑娘们若不嫌弃,咱们到那家茶楼里,一边喝茶,一边说话,你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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