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在叔父的精心安排下,绿云在车家自己的酒楼里,当着乳娘的面,堂而皇之地带走了车承宗。
族兄招供,叔父便知道大势已去,他终究是没能等到过继的那一天。
按照原定计划,叔父是准备把车承宗掐死的,可是当时车家发动了一切力量寻找孩子,当地衙门倾巢而出,车家更是重金悬赏,黑白两道,就连普通老百姓也全都加入到寻找孩子的阵容之中。
因此,叔父没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孩子弄死,毕竟,弃尸也是一件麻烦事,他这个自在乎风水运道,他可不想把孩子的尸体埋在自家院子里影响风水。
好在小孩子长得快,过不了多久,就会随着高矮胖瘦而发生变化。
他家里有个仆妇有个女儿,那仆妇是卖的死契,最是可信,于是他便让那仆妇把车承宗养在身边,并且带去了庄子里,就是对庄子里的人,也说是自家的侄儿,父母双亡,没人照顾,她这个当姑姑的把孩子接了过来。
叔父t原本是想等风声过去,再把车承宗弄死,或者找个人牙子卖掉,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天,庄子里传来消息,车承宗不见了。
绿云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消息,她来到庄子里,把车承宗带走了。
叔父差点给活活吓死,绿云和车氏长得太像了,他已经让儿子把绿云藏起来了,怎么又让她出来了呢,不仅让她出来,还让她带走了车承宗。
当然,事后一问,原来是绿云把儿子灌醉套出来的。
绿云的目标可比车承宗大多了,好在绿云没走多远,就让他们追了回来,原是想把绿云弄死的,可就像对车承宗那样,外面查得太紧,他们不能下手。
没人让她帮着养孩子
他们将绿云和那个孩子关了一阵子,见车家其他人根本没有怀疑到他们,他们便放松了警惕,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绿云趁着他们疏忽,又一次带着车承宗逃走了,这一次,他们再也没能把这两人找回来。
因为担心绿云利用车承宗向车氏勒索,继而牵扯出他们,且,痛失爱子之后的车氏越发强大,叔父生怕被车氏发现端倪,这些年来循规蹈矩,静待时机,每当有族人质疑车氏以女子之身掌管生意时,他还要挺身而出为车氏说话,因此,十几年来,车氏从未怀疑过他,若非是沈凝,车氏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虽然罪魁祸首被抓,但是绿云和车承宗仍是下落不明,无论是车氏这个做母亲的,还是崔恭人和秦正义,就是沈凝也同样心中不安。
叔父为了抢占财产,偷走侄孙一事,迅速传遍大街小巷,车氏的族老们心急火燎,让车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没想到车氏还未开口,站在他身后的一个青年摘下腰间佩剑,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车大娘子乃我家老夫人的金兰姐妹,来此之前,我家将军便曾说过,车志兴胆大包天,决非一人而为,族中定然还有他的同伙,想要知道谁是同伙并不难,就看说出言如若包庇了,现在看来,车志兴的同伙已经呼之欲出了。”
族老们你怎么不干脆报出我们的姓名呢?
亲卫,我如果知道你们姓甚名谁我早就指名道姓了。
不过,族老们还是非常震惊,难怪捉拿车志兴的不是当地衙门,而是驻军,却原来车氏攀上了一次诰命夫人。
族老们明知车叔父残害同族,有钱在先,可还是出言维护,说穿了,就是因为车氏乃是女子,又已没有亲人照拂罢了。
如果此次的害人者和受害人反过来,他们早就换了一副嘴脸。
就像现在,亲卫这番话一说出来,族老们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一起痛骂车叔父失德,理应严惩,其中一位族老灵光一闪,说道:“除族,必须除族!”
于是,车氏一族连夜开祠堂,将车叔父一家的名字从族谱中去掉,赶出了宗族。
车叔父和他的儿子各挨了五十大板,一家充入军户,迁往边关,车叔父和儿子重伤未愈便长途跋涉,双双死在路上。
车氏毫不留情,雇了说书人和街上的乞丐,沿街叫唱车叔父之事,以及他们所受的报应,以至于周围的几个县城,就连乡下的村子里也传遍了此事。
忽有一日,一个满脸是疤的中年女人带着一个青年来到车家门前,门子见那妇人丑陋,吓了一跳,忙问他们要找谁。
青年笑容灿烂:“我们是来走亲戚的,这里住的是我表姨。”
门子莫名其妙,只能进去通报。
崔恭人下个月就要跟随儿子去边城了,儿子不能离京,她却是可以的,因此,她便出京来了车氏这里小住,一是为了能和姐妹多相处几日,二来也是想给车氏撑腰,免得那些族人以后还敢再动坏心思。
得知外面有个亲戚带着儿子前来,车氏一怔,忽然想到什么,又听门子说起那位母亲满脸是疤,甚是可怖,车氏心潮激动,亲自迎了出去。
那位疤脸妇人便是绿云,她身边的青年就是失踪二十年的车承宗。
在此之前,车承宗名叫阿诚,他被拐时只有两岁,还没有记事,又因绿云与车氏容貌还似,因此,幼年的他从来没有离开母亲的痛苦,他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绿云,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后来,在他稍微记事时,绿云用热油毁去了自己的容貌,车承宗便也接受了母亲毁容的事实,每当别的小孩叫绿云鬼婆子时,小车承宗会挺身而出保护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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