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家里人过去看看,这事该怎么解决。
沈二老爷连忙出去,给来报信的人塞了几两银子,终于问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沈大老爷下衙之后,便和几个同僚一起去了离衙门不远的小茶馆,那个茶馆做的就是这些衙门官员的生意,大家下衙后一起去那里坐一坐,喝喝茶,说说衙门里的事,顶多待上半个时辰,便各回各家。
沈二老爷知道那个茶馆,沈大老爷以前也常去。
可是今天,沈大老爷却在这里遇到了一件倒霉事。
可能是茶水喝多了,沈大老爷中途去了茅厕。
这家茶馆的客人要么是当官的,要么就是当官的带来的朋友家眷,再或者就是还没有入仕的读书人。
换句话说,这里的客人非富则贵,因此,茶馆的装修布置处处都是要透出一个雅字。
就连茶馆里的茅厕也很讲究。
客人都是体面人,自是不能与别人一起如厕,因此,虽然只有一个茅坑,可是茅厕里却是分为里外两间,外间是给随从的,主子在里面如厕,随从在外面等着。
当然,如果有排队上厕所的,也要以在外间等候。
可是茅厕虽然收拾得很干净,摆了鲜花,还点了熏香,甚至还有t等待用的椅子,可实际上,若是茅厕里面有人,除了随从以外,是没有人坐在外间等待的。
可今天,沈大老爷可能是尿急了,他没到茅厕外面等,而是坐在了那张等候椅上。
而他的随从则站在茅厕门口等着。
这时,又有人来上茅厕,见里面有人,便和沈大老爷的随从一起站在门外,可是等啊等了,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里面的人出来,那人急了,让随从进去催一催,随从这才说出里面除了他家老爷还有一位,那人便觉奇怪,原来里有两个人啊,可是这么长时间也不正常啊。
于是他便让那随从进去看看,还说你若是不进去,我就自己进去了。
随从无奈,只好进去,没想到进去没一会儿,里面便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外面的那人吓了一跳,连忙进去,便看到沈大老爷手里拿着一把刀,而他面前倒着一人,那把刀上还在滴血,刚才的惨叫是随从发出来的,他忽然看到自家主子杀了人,给吓得。
沈大老爷主仆都被抓进了西城兵马司,沈大老爷是朝廷命官,而死去的那个却不是。
可那人虽然不是当官的,但却是这家茶馆的常客,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沈二老爷又塞了几两银子,五城兵马司来送信的人告诉他,那人名叫钱春秋,对外的身份是个秀才,可其实他是放印子钱的。
并不是当了官就能大富大贵,很多刚刚踏上官途的新人,尤其是寒门出身的,日子并不好过。
京城地,居不易。
这些刚入仕的小官,若是到了地方上可能还好些,可他们留在了京城,听着好听,但辛苦自知。
首先就是住房问题,京城的房价,无论是买还是租,全都不便宜。
其次便是人情往来,上官要打点,下属要拉拢,再加上隔三岔五就会来打秋风的同乡同族。
这些银子出了,那总还要养家糊口吧,因此,这日子可想而知,捉襟见肘。
于是,钱春秋这样的人便应运而生,他只做这些低品级官员的生意,这些人好面子,借了钱肯定会还,而且他们不会声张,这生意做着也就更加安全。
钱春秋经常来这家茶馆,这家茶馆的很多客人同时也是他的客人。
沈大老爷成了抢手货
不过,沈大老爷并非钱春秋的客人。
在此之前,二人即使认识,也只是在茶馆里经常遇到的点头之交。
如钱春秋这样的人,对于常来茶馆的客人了如指掌,这样才能精准锁定目标客户,不必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不需要借钱或者没有还款能力之人身上。
沈大老爷属于前者,沈家虽然在京城里数不上,可也家境殷实,沈大老爷不缺钱。
沈大老爷若是真的缺钱了,可以厚着脸皮和亲娘亲弟弟借钱,也不会到外面借印子钱。
老太太虽然看不上他,可是自从他来了京城,老太太也没少拿银子让他去打点,沈二老爷更是时不时帮他淘换些稀罕的东西,毕竟,沈大老爷的官职做得越高越稳,沈二老爷连同整个沈家都能得益。
沈大老爷和钱春秋,在今天之前,怎么看都是没有交集的两个人。
沈二老爷要去西城兵马司看看,走到门口,身后有人叫他,回头一看,见是女扮男装的沈凝。
看到侄女,沈二老爷原本慌乱的心立刻便平静下来,天塌下来,不是还有侄女吗?
“侄女啊,你爹他虽然曾经糊涂过,可他毕竟是你爹啊,二叔用人格保证,你爹绝对做不出杀人的事,他没有那个胆子,你爹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他禁不住折腾啊。”
沈凝懂,二叔并不是担心她大义灭亲,而是担心她坑她爹一把,让她爹狠吃一顿苦头,然后再把她爹捞出来。
嗯,这个家里,还是二叔最了解她,她还真是这么想的。
她也相信,沈大老爷干不出杀人的事,让他杀人?还是算了吧。
不过,沈大老爷命中确有此劫,此劫渡过,他便能平平安安直至终老,若是渡不过去,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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