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春秋想了想,说道:“我是放印子钱的,昨天有个叫琚河的小官说今天要带他朋友过来见我,这个琚河也是我的客户,在我这里借过几次钱了,有借有还,信誉不错。
所以今天估摸着衙门快要下衙了,我就来茶馆里等着,我中午没吃饭,因此到了茶馆趁着琚河还没到,就先要了一碟点心垫垫肚子。
没过一会儿,我的肚子就疼了起来,想上茅厕。”
说到这里,钱春秋啊的一声:“我想起来了,就是那点心,我当时就尝着好像有点什么味,我还问伙计了,伙计说是核桃仁加多了,奶奶的,我是猪脑子啊,核桃仁加多了也不会有味啊!”
他的意识倒是越来越清晰了,可惜,已经晚了,人都死了。
沈凝冷声喝道:“继续说!”
刚刚在来这里的路上,轻烟和独荒已经告诉他了,说是沈天师要见他。
只是那时他也是刚刚清明起来,没有多想,现在才彻底明白了,天师啊,这个姑娘是天师!
传说中专门捉鬼打鬼的天师!
钱春秋打个激灵,太吓人了,他又差点忘了,他现在是一只鬼了。
钱春秋是放印子钱的,本就是奸猾之徒,现在反应过来了,和沈凝说话时,语气更加诚恳,笑起来也更加谄媚。
“小人想起来了,小人肚子疼,也没有多想,就跑进茅厕了。
当时各个衙门都还没有下衙,茅厕里是空的,小人进去的时候,那里面百分百是没有人的。
小人进去后并没有一下子就拉出来,肚子疼啊,小人蹲着坑还在给自己揉肚子,揉着揉着,小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然后就看到来了好多人,小人就稀里糊涂地飘出去了。”
好吧,这人的口供和沈大老爷的,至少有一点是一样的。
都是进了茅厕之后,就啥也不知道了。
一个有点意识时已经死了,另一个清醒时手里多了一把刀。
沈凝想起刚才轻烟和独荒说过的女鬼,便问道:“钱瑜是你亲戚吗?”
钱春秋又是啊的一声:“我妹子啊,刚才我妹子来找我了!”
他的脑子终于灵光了。
沈凝:快去报官
钱瑜确实是钱春秋的妹妹,只不过不是亲的,而是堂的。
钱春秋的父亲是钱瑜的亲大伯。
所以就是钱瑜在街上看到了自己的堂兄,过来认亲了。
钱春秋回头张望,并没有看到钱瑜跟过来,他有些遗憾,对沈凝说道:“天师啊,我是不是一会儿就要去投胎了?”
沈凝问道:“你不回去看看家里人吗?”
大多数的鬼,都是死后七天去轮回。
钱春秋摇摇头:“我娘早死,我爹娶了后娘又生了几个孩子,我和他闹了几回,前几年终于分家了,分家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我没娶媳妇,也没有孩子,也没啥家人值得我回去看望了,就连钱瑜这个堂妹,也早早就死了。”
沈凝上下打量,问道:“你是被杀,但却不是因财,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仇人。”
沈凝有阴阳眼,能看到包裹在钱春秋魂魄上的气息,钱春秋是放印子钱的,因此很容易会被认为是因财而死。
但是沈凝在他身上没有看到黄页鬼应有的气息,所以他不是因财而死。
钱春秋想了又想:“真不是为了钱才杀我的?若是如此,那就只有赵天宝了。”
“赵天宝是谁?”沈凝沉声问道。
“就是我那堂妹的男人啊,那是个畜生!”钱春秋说道。
因为和自己父亲以及几个同父异母兄弟的关系不好,所以钱春秋对所有的亲戚都是敬而远之。
可是有一天,钱瑜却哭着来找他,原来钱瑜是在婆家实在没法过了。
钱瑜的身世和钱春秋恰恰相反,钱春秋是从小没钱,钱瑜却是从小没爹。
钱瑜的娘膝下无子,所以丈夫死后就大归回了娘家,不久就改嫁了。
钱瑜是在祖父母身边长大的,她和赵天宝是自幼订亲,祖父母相继去世,她在大伯家里住了一年,孝期一过,便嫁去了赵家,那时她还没有及笄。
那赵天宝从小被父母溺爱,稍不顺心就摔摔打打,钱瑜成亲当晚,便被喝醉了的赵天宝打了一顿。
而赵天宝的娘,知道钱瑜没有娘家可以撑腰,有事没事便怂恿儿子打人,钱瑜有了身孕,被赵天宝打得小产,婆婆却指着鼻子骂她是丧门星,克死了还没出生的孙子。
那次钱瑜来找钱春秋,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钱春秋对这个堂妹印象不错,听说了钱瑜在赵家的经历,勃然大怒,便登门理论。
没想到那赵天宝的老娘是个泼妇,撒泼打滚,还诬陷钱春秋调戏自己,又说钱瑜已经是老赵家的人了,就要给老赵家当牛做马。
钱春秋气不过,便找了几个混子,趁着赵天宝落单,把赵天宝打了一顿。
过了十几天,伤还没好利索的赵天宝来找钱春秋,让他把钱瑜交出来,说是钱瑜偷了银子从家里跑了,一定是钱春秋把她给藏起来了。
钱春秋很生气,推t了赵天宝一把,刚好被正在巡街的五城兵马司的人看到,赵天宝身上本来就有伤,被钱春秋推了一下,摔得半天没有爬起来,这一下子,就讹上钱春秋了,说什么也要让钱春秋赔钱,否则就让五城兵马司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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