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从小就偷鸡摸狗,是衙门里的常客,屡教不改,有一年,遇到硬渣子了,让人打得差点死了,后来落下病根,动不动就咯血,成了病秧子药罐子,就这,还是不老实,隔三岔五就要整出点事情来。
老四是那老太婆的宝贝疙瘩,说是文曲星转世,是能当状元郎光宗耀祖的,说什么也要供他念书,如今三十好几的人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考来考去,还是个童生,就这,还天天把自己当成读书人,看到个出挑的女的,他就迈不动腿,跟着人家念酸诗,不是个正经东西。
他们家也就老二是个顺溜的,人老实,也勤快,他家这一大家子,连同老三的药钱,老四读书的银子,都是老二赚来的。
因此,那老太婆就故意不给老二娶媳妇,娶了媳妇就要养媳妇,老二赚的钱,哪还能全都用在家里人身上?
结果啊,也是陈二嫂子倒霉啊,她好心好意把那老太婆送到家里,哪里想到被那老太婆打起了主意。
回家的路上,老太婆就打听清楚了,陈二嫂子是个孤女,十岁时自卖自身,被人牙子卖给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无儿无女,是买她回来当女儿的,可是没想到,好日子过了没几年,就遇到灾荒了,那家人带上她去逃难,结果在半路上失散了。
听说这姑娘没有家里人,那死老太婆就打上了坏主意,霸王硬上弓,把他家二小子和这姑娘锁在一间屋子里,生米煮成熟饭,那姑娘只能答应了这门亲事。
那死老太婆还在胡同里显摆,说她家娶媳妇没花一文钱,彩礼省了,就连办喜事的钱都省了。
没错,她家办喜事都没请客,就是放了一挂鞭炮,大家才知道是娶媳妇了。
唉,这不就是恩将仇报的骗子吗?你们说是不是?”
在场的老头老太当中,也有认识老陈家的,听到这里纷纷点头:“没错没错,那老陈家的老太婆,可是出了名的泼妇,陈二嫂子嫁到他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小芳她奶继续说道:“陈二媳妇嫁进门之后,就要侍候一大家子,大伯子是瘫子,床上吃床上拉,不要脸啊,哪有让弟媳侍候大伯子的?他家就是,我住他家隔壁,那老太婆每天都在喊叫,让陈二媳妇快去给大伯子收拾屎尿。
他家四个儿子,只有两个娶了媳妇,那老四媳妇又奸又滑,老太婆偏心小儿子,又不敢惹四媳妇,所以他家的所有活,全是陈二媳妇的,那老四媳妇每天就会张着手阴阳怪气。
还有他家那个嫁出去的小姑子,三天两头回家挑拨,只要她一回来,陈二媳妇肯定会挨揍。
那陈二虽然老实,可也不是个好的,他娘说什么,他就听什么,让他打媳妇,他就往死里打。
陈二嫂子刚开始是能生的,她进门第二年就怀上了,可那天她给老太婆打洗脚水,那洗脚水稍微有点烫,老太婆就说陈二嫂子没安好心,想要烫死她。
陈二听到他娘这么说,二话不说,朝着陈二嫂子就是一顿狠揍,六个月的孩子,硬生生被他给打下来了,那死婴连胳膊腿儿都长齐了,这不是造孽吗?
从那以后,陈二嫂子就再也没能怀上,陈二没有孩子,就打老婆出气。
那老太婆更是天天在胡同里骂陈二嫂子是不下蛋的鸡。”
这时,有人插嘴说道:“他们家既然嫌弃陈二嫂子不能生孩子,那怎么没把陈二嫂子轰出去,再换个能生的老婆?”
小芳她奶瞪了那人一t眼:“你当他们没起过这个心思?我和你们说啊,他们家前前后后从外头捡过好几个姑娘回来,胡同里有人问,他们就说是自家亲戚,在家里暂住的,切,那老太婆抠得不成,怎么可能让亲戚在他家一住好多天?
有个姑娘刚来时,我在隔壁都能听到哭声,哭得死去活来,我那当家的因为这事,还报过官呢,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他家就是姑娘是亲戚,那姑娘自己也委屈巴巴地点头,人家都说是亲戚了,五城兵马司的人也就不管了。
等到五城兵马司的人一起,那死老婆就跑到我家来拼命了,又是骂街又是打滚,还要和我家人一起同归于尽。
从那以后,他家再有人哭,我家也不敢去报官了。
后来胡同里的人便在传,说那根本不是他家亲戚,是他家不知从哪里拐回来陪家里男人睡觉的。
睡上一阵,见还是不能怀孕,就把先前的姑娘卖了,再去拐个新的。
当然,这些事都是无凭无据的,可是大家都在传,为了这个,那死老太婆还在胡同里骂过街,说大家冤枉好人,她被逼得没活路了。”
沈凝问道:“那您为啥会怀疑陈二媳妇不是病死的?”
见是沈家老太太的孙女,小芳她奶立刻正经起来,哎哟喂,这位可是官家小姐。
“因为白天的时候,我见过陈二媳妇,她还在井边挑水给一大家子洗衣裳呢,我就不信,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过了一个晚上就病死了呢,这当中一定有猫腻。
哎哟,老天爷怎么不开眼,劈死那一家子丧尽天良的狗东西。”
小芳她奶说完了,大家全都跟着一起骂那姓陈的一家人,沈凝悄悄对钱妈妈说道:“钱妈妈,您见过这位陈二媳妇吗?”
钱妈妈正对上沈凝清澈的眸子,她猛的一哆嗦,声音也是抖的:“我见过她,就是下大雨的那一次,可能之前也见过吧,我记不清了,但是老太太说的那一次,我是记得的,因为她买的是咱家酒楼的吃食。二姑娘,你该不会是说,我表姐,我表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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