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脉搏。
最好,她把手按在了大长公主的胸口上,同样摇头。
没有心跳。
大长公主已经死了,苏涣用了邪法,让她继续活着,成了活死人。
就连她的婢女们也没有发现。
难怪她要吃冰了,不吃冰说不定就该腐烂了。
这时,沈凝看到窗外有个影子一闪而过。
凭她的直觉,那不是人,是鬼。
沈凝二话没说,就从窗缝里钻了出去,追上了那只鬼。
那是一个男鬼,长得唇红齿白,死了有些年头了。
第一眼,沈凝想到了死去多年的苏驸马。
“你是苏驸马?”沈凝问道。
男鬼摇头:“我才不是他呢。”
沈凝听出他的话里似是很看不上苏驸马的样子,便问道:“你认识他?”
“认识,当然认识,咦,你是生人啊。”男鬼吃了一惊,他见沈凝和他一样飘来飘去的,还以为沈凝和他一样都是阿飘,现在仔细一看,原来人家不是鬼,是活人。
沈凝点头:“是啊,我是天师,你没看出来吗?”
男鬼的目光落在沈凝头上的桃木簪上,戴桃木簪的人多了,可是桃木簪和桃木簪也是不一样的,沈凝头上这一支,懂行的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杀过鬼的!
男鬼瑟缩着,转身便想逃跑。
沈凝一把揪住他,冷笑道:“好大的胆子,还想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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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知道我是天师了,还不实话实说,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沈凝将手中的桃木簪在男鬼脸上比划来比划去,男鬼吓得抖如筛糠:“姑奶奶,祖宗,您换上地方比划行不?小人在盯靠脸吃饭呢。”
靠脸吃饭?
沈凝来了兴趣,这男鬼长得人模狗样的,莫非是个小倌儿?
“不想毁容,就老老实实说实话,否则本天师画花你的脸。”沈凝凶巴巴。
男鬼心里的那点点侥幸也给吓没了,他可不敢拿自己的脸开玩笑。
“小人本是大长公主的男宠。”男鬼说道。
沈凝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男宠?
面首?
公主养面首这是自古就有的,可是大长公主居然也有面首?
“你死了多久了?”沈凝问道。
“小人死了十二年了。”男鬼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那你说说,你给大长公主当面首的事,还有你是怎么死的,为何死了以后不去投胎,还要留在这府里。”沈凝说道。
男鬼哭哭啼啼说了他的过往。
原来,大长公主年轻时在苏驸马身上受尽委屈,后来又嫁的丈夫对她也是外热内冷,后来又有了儿子喜欢男人的事,大长公主心力交瘁之下,便养面首来舒缓自己那苦闷的心情。
大长公主先后养过五个面首,这个男鬼便是第五个,也是唯一一个死于非命的。
男鬼名叫兰兰,原本是戏班子里唱花旦的,后来被大长公主身边的太监挑中,买进府里做了男宠。
苏涣自幼被娇宠着,养成了无法无天任意妄为的性子。
有一次,他溜进祖母的院子,恰好看到身为祖母的大长公主正和一个男子在床上亲热。
苏涣看了全场。
直到床上两人办完事,大长公主才看到孙儿一直在旁观。
要知道大长公主因为担心苏涣会像其父那样喜欢男人,所以从苏涣记事起,大长公主便把苏涣屋里的丫鬟全都换成年轻貌美的,她宁可要一个好女色的孙儿,也不要一个好男风的。
好女色,最起码还能传宗接代,开枝散叶。
身边都是随时准备爬床的丫鬟,加之那些丫鬟早就存了那种心思,平时没少给苏涣讲一些带颜色的故事,因此,苏涣虽然还没有亲身经历,可也知道祖母和兰兰在做什么。
可想而知,大长公主窘得不成,情急之下,告诉孙子,这只是误会,以后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可是没过几天,苏涣再次撞见祖母与兰兰在一起厮混,这一次,大长公主告诉孙子,说兰兰是个坏人,是他逼自己做这种事的。
苏涣当时什么也没有说,可却把这件事给记下来了。
有一天,他趁着兰兰落单,忽然从路边跳出来,用刀杀死了兰兰。
而苏涣的右眼,也在打斗中被兰兰刺伤。
沈凝懂了,原来外界说的苏涣的眼睛是因为顽皮被树枝扎瞎的,只是大长公主对外界说的。
宝贝孙子的眼睛是被自己的男宠刺瞎的,这话当然不能传出去了。
兰兰越想越觉自己冤枉,所以他想报复苏涣,便留在了王府之中。
兰兰活着的时候以色侍人,死了也还是干起了老本行。
他虽然留在王府,可不代表着他在王府里不出去。
他只是偶尔回来一下,大多时间都在外面。
他是孤魂野鬼,没人给他烧纸,他日常的花用都是自己赚的。
他平时从事的工作,就是靠着他的脸骗吃骗喝骗纸钱。
又因为他以前是唱花旦的,扮起女人来惟妙惟肖,所以到了阴间,他男女通吃,不仅有女鬼给他钱花,还有很多男鬼也心甘情愿养着他。
这么说吧,兰兰在阴间混得比阳间还要好。
他原本不去投胎是为了报仇,随着日子越过越好,兰兰报仇的心思也淡了,他有那么多的金主,他忙都忙不过来,这报仇的事,也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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